策论在这场考试中占据次重的位置,虽然决定成绩还是八股文,但已经可以影响到考生的成绩,甚至还可以决定考生的去留。
这五道策论题目皆关乎大夏王朝当下的热点政治问题,有倭患之忧、赈灾之急、边患之患、治河之重、漕运之弊,可谓面面俱到,无一遗漏。
按惯例,最后一道策问才是主考官最为关心的,亦是历来公认的“大题”。
林治知道自视甚高是人类的通病,别看他们每个都是天之骄子,但在朝堂的大人物看来,他们这些考生通通都是菜鸟。
这些题目从来都不是希望他们为国献策,仅仅只是一场应试式的考试题目,若是哪个考生认真便是输了。
有鉴于上次反对废除开中法的教训,这一次他可不会重蹈覆辙。面对时下亏损严重和效率低下的漕运,哪怕明知道海运是唯一的正解,那他亦得乖乖闭上嘴巴。
漕运发展至今,每年都要砸下几百万两修护,这里不知滋生了多少的蛀虫,不知有多少朝廷大佬从中获利。
若是自己现在提出海运的解决方案,且不说一个举人的提议有没有分量,恐怕连考官的那一关都过不了。
在确定这一点后,林治将矛头指向漕运的“贪”和“庸”上,将贪官污吏狂喷一通,痛斥底下那些无权无势的小官巨贪,从而大大刷一波大人物的好感度。
主考官并不是既得利益者,亦或者他们间接得利并不多,所以他们还是希望漕运官员能够清廉。他们不恨漕运的弊病,只恨为何自己不能分上一块大蛋糕。
时间来到了最后一天,林治的嘴角突然微微上扬。
陈成宪坐在考舍里,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文章,眉头微微舒展。虽说这字写得着实有点差强人意,歪歪扭扭好似蚯蚓爬行,但文章内容却令他十分满意,逻辑清晰,论据充分,自认为定能在这次考试中脱颖而出。
时间尚早,陈成宪百无聊赖地摸了摸肚子,却感觉一阵异样。
他这才想起自己携带的干粮已经存在九天了,于是拿出来一看,不知为何竟然已经受潮发霉了。想到这两天都是吃发霉的干粮,肚子瞬间传来一阵绞痛,咕噜一声,仿佛有一股气在肚子里横冲直撞。
陈成宪原本是想要将考试收好,但时间已经不等人。他脸色一变,再也顾不上其他,抓起手纸,匆匆忙忙地跑向茅房。
那茅房简陋至极,仅是两条横木搭在粪坑之上,经过九天的考试,里面早已堆积如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陈成宪刚一靠近,差点就被那刺鼻的味道熏得吐出来。但他肚子实在难受,只能硬着头皮蹲了下去,忍着恶心进行蹲坑。
蹲在茅房内,陈成宪嘴角突然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为了排解这蹲坑的无聊,他便如同前几天那般打算随机寻找一个倒霉蛋,搞点小恶作剧。至于是不是像前几天那个倒霉蛋受不了落榜一头撞死,这根本不是他会考虑的问题了。
他原本的目标是林治,只见林治抱着牛皮袋,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看来是早已完成了试卷,只好转而寻找其他的目标。
过了一会儿,那个倒霉蛋考生似乎也肚子不舒服,起身离开考舍,匆匆走向茅房。陈成宪看准时机,等那考生离开,当即让墨汁落向那些已经答好的试卷上。
陈成宪正为自己即将完成的“杰作”沾沾自喜、得意洋洋之时,却突然感觉脚下的木板“咔嚓”一声、断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