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统领值房传来男女的对话声,窃窃私语。
林治虽然是以副统领的身份加入北镇抚司,但副手在很多时候都是协管工作。如今北镇抚司还有三位副统领,加上林治的主要任务是筹备暗部,所以并不分管工作,故而更像是过来挂职的东宫关系户。
朱宸等副统领原本还担心林治过来夺权,结果知道林治只是来镀金之后,自然就少了防范之心,态度明显好转。
残阳如血,渐渐西沉,北京城的天空被染成一片昏暗的色调。
叶凡独自一人在胡同口来回踱步,神情焦虑,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的脸上已明显变得沧桑憔悴,初入京城之时的风采早已不复存在。
自那日在正阳门被林治撕开自己虚伪的面具后,他不再是人人想要招揽的青年才俊,反倒成为各家避之不及的瘟神。
足足四十万两白银的巨额债务,他自然无力承担。无奈之下,他决定寻求大人物的相助,以化解林治步步紧逼的“攻势”。
他并不奢望能将母亲从困境中拯救出来,只求母亲不被判处死刑,如此一来,他便不需要背负不孝的骂名。
突然,远处传来清脆的铜锣声,一顶官轿缓缓驶来。
叶凡的瞳孔骤缩,在那顶官轿靠近的时候,当即瞅准时机上前表明来意道:“卑职三千营副统领叶凡,求尚书大人拨冗一见!”
“叶副统领,莫让末将难做!”负责护送礼部尚书的侍卫见状,当即进行劝离道。
“叶副统领,你这是因何要拦老夫的轿子呢?”轿帘微掀,露出吴岳半张布满皱纹的脸。
这位礼部尚书虽已年过六旬,但眼角却无半分浑浊,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儒雅,只是脸上不苟言笑,目光如古井寒潭般扫过叶凡。
“卑职有莫大的冤情,求尚书大人主持公道!”叶凡再次单膝跪地,语气坚定,决心说服这位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
吴岳沉默片刻,目光在叶凡身上停留了许久,终是缓缓点头道:“你随我到府上吧!”
别看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但他的处境其实并不佳。原本以他的资历和功绩,早该入阁拜相,结果始终卡在内阁的门外。
他知道最大的原因还是自身过于刚正,并没有跟徐松沆瀣一气,所以处处受到排挤,故而他亦是十分厌恶恶势力。
一刻钟后,叶凡在吴府的客厅内,正详细诉说着他所遭遇的不公。
在他所诉说的版本中,他因冒死向朝廷检举南省林家,结果遭到林家的打击报复。不仅他本人在赴京途中遭到刺杀,而且他母亲已经身处牢狱之中,因被构陷贪墨而被送上断头台。
“尚书大人,若非兵部左侍郎张臬的提携与庇护,卑职断然无法活着离开南省。并非卑职不肯救母亲,而是林家构陷的金额实在太大,卑职自任职以来,一直清正廉洁,从未贪墨一分一毫,实在无力承担担任刑部所判罚的金额啊!”叶凡的眼泪说来便来,显得情真意切地诉苦道。
吴岳想到自己多年来一直清廉奉公,坚守原则,不禁感同身受道::“世人都以为当官必贪,殊不知亦有洁身自好之人!老夫并不会坐视……”
话音未落,厅外突然传来两声轻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