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老夫亦是时常关注历届的乡试和会试卷子,这道自出上一届会试的四书题,其水准丝毫不逊于当年的会元卷!”魏光斗见两人深表认同,不禁精神一振,于是掷地有声地称赞起来道。
“彩!”副主考官姜山与另一位同考官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脸上满是赞许之色。
其他三位同考官交换眼色,而后有一位最年长的同考官忍不住好奇地道:“主考官大人,下官斗胆,可否让下官一睹解元卷风采?”
“刘大人,请看!”魏光斗知道北镇抚司统领暗凤一直提防着他,于是将手中的试卷伸向那位同考官道。
暗凤充当此次乡试的总监官,坐在考官的身后,明明是半张绝美的好脸,但眼睛如鹰隼般盯着这六部考官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捕抓到蛛丝马迹。
虽然她已经将戒慎堂防得滴水不漏,但狗又怎么可能改得了吃屎,现在恐怕藏着自己根本看不透的作弊手法。
那名是年长的同考官接过试卷当即认真拜读,其余两位同考官好奇地聚拢过来,三人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
他们在拜读完为首的《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顿时有一种诚不欺我的惊呼。紧接看到《圣人治学之始也,空空如也!》,亦是频频点头,称赞答题人的立意深远。
即便是五经尚书题的《德者,性之端也;族者,人之本也。明其德而天下可治,亲其族而邦国可安》,同样写得十分出彩。
在五经中,以《尚书》为尊,而《尚书》的经魁往往都是解元郎,所以他们理解魏光斗没有说是经魁而是解元卷了。
按说现在定下解元卷为时尚时,但如此出色的一份试卷,哪怕放到会试都是前列的存在,何况最早送进来都是国子监试卷居多,而今先声夺人定下解元卷不失为良策。
这仅仅算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审卷机制重新运转起来。
戒慎堂内的烛火通明,光影在墙壁上跳跃闪烁,似在诉说着各种的秘密。
由于时间十分紧张,哪怕是到了夜间,他们都会选择挑灯夜判,争取在规定的十日之期中完成审卷工作。
北镇抚司统领暗凤一直静坐在这里,只是眉头蹙得越来越深,因为她一直盯着这六位考官,却是愣是瞧不出一点猫腻。
“莫非狗改了不吃屎,他们真的没有作弊?”
到了最后,她都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不过她并没有忘记白天所发生的怪事,早前六位考官一起推出的解元卷引发她的警惕,怀疑这或许是考官们故意抬高某个已经达成共识的考生。
带着这份怀疑,暗凤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很快从中举的试卷中,找到了那一份被他们推崇的解元卷。
她目光落在试卷之上,嘴唇微微开启,轻声念出接下来的内容:“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既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告哀公……”
念完,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赞赏。她是参加过女人科举的,若是当年考这道题的话,她是打死都写不出这种文章。
原本还对这个考生的水准心存疑虑,可看到这精妙绝伦的破题和内容后,终于知道这个考生是实至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