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大雨过后的京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清新气息。
林治昨晚睡得很香,亦没有做梦。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阳光已经穿过云层,将镇抚司高耸的围墙镀上一层金边。
他发现自己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亦适应了锦衣卫这个角色。在踏过北镇抚司门前的水洼之时,水珠溅在他的皂靴上,留下几点深色的痕迹。
“林总旗来得真早啊!”门口值守的锦衣卫向他打招呼道。
林治微微颔首,目光却已被院内的喧闹吸引。
十几名锦衣卫围成一圈,中央站着的人正是手持画扇的萧昊,他正高声说着什么,引得周围人阵阵附和与笑声。
“萧总旗此次升任副百户之位,日后可得多多提携兄弟们啊!”
议论声飘入林治耳中,他面无表情地穿过庭院,径直朝着旗署走去。
萧昊的目光如鹰隼般追随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于是突然提高声音道:“哟,这不是林总旗吗?怎么,看到兄弟我即将高升,也不来道贺一声?”
此话一出,众锦衣卫纷纷望向林治,更是有人对林治不屑地冷哼一声。毕竟谁都知晓林治已经得罪了萧昊,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等你被任命再说,现在你还只是资历比我浅的总旗,你不该向我见礼?”林治脚步微顿,侧过半边脸反击道。
“呵,好大的架子。”萧昊推开人群,大步走向林治:“你不会以为抓了两个白莲教徒就可以跟我争吧?比起我找到陈二尸体的功劳,你那点功绩屁都不算!”
周围的锦衣卫发出低笑,有狗腿子大声附和:“萧总旗说得对,陈二的案子可是连皇太女都关注呢!”
“比起你找到一具尸体,我确实为自己抓到两个白莲教众而感到自豪!”林治转过身,看着萧昊突然僵住的嚣张嘴脸再捅一刀道:“我可是听忤作说了——你带回来的尸体,脸部已经摔烂,根本无法辨认,所以他怀疑那具尸体并非陈二!”。
“你休在这里胡说八道!”萧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无比激动地大声道:“陈二在逃跑的时候从山崖失足摔死。虽然他摔坏了脸,但从衣物和随身物品可以确认,他就是陈二!”
“你跟我解释没用,关键还得仵作怎么说,诸位大人相不相信你的说辞!”林治耸了耸肩,临走前又加一句:“咱们北镇抚司的仵作年纪确实有点大,这验不验得出,还真是两说!”
萧昊想到北镇抚司那个不靠谱的老仵作,脸刷地白了。
虽然他百分百确认那就是陈二的尸体,但陈二的面摔烂又是一个客观事实,于是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一旦那个老仵作认为他带回来的不是陈二,亦或者说些模棱两可的话,那么他辛辛苦苦消耗的气运真要落得一场空了。
今日的例行晨会宣布取消,统领暗凤带着一支人马匆匆离开北镇抚司。
日渐高升,一缕阳光透过旗署斑驳的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小旗赵五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旁边的小旗孙鹏闲聊着:“你说这日子,天天就这么混着,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有个出头之日。”
“你还是省省吧!咱们没有门路的,一辈子都只能做牛马。你瞧人家才进来几天,就因为找到一具尸体,如今又高升了!”孙鹏打着哈欠,似乎早已经将世事看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