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看着林治的年纪太轻,又是身穿不凡的少爷,所以便认为林治是那种眼高手低的少爷画师。只是看着林治构图,还有现在半成品的送子观音图,他知道他们相国寺是捡到宝了。
他虽然不懂壁画,但今日已经注意到香客的反应,却是知晓全天下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位能如同林治画得如此受欢迎的画师了。
“方丈过誊了,亦是多得您的信任,所以小生才有此机会!”林治还礼,显得十分谦虚地道。
慧明方丈的嘴角微微抽搐几下,你都已经砸下五百两香火钱,若是再不给你机会,那便是自己不懂事了。
在看到林治表现出来的高超画技后,他的待遇简直是直线上升,很多和尚见到他都是恭恭敬敬地见礼。
林治则是过上三点一线般的生活,每日都是练武、早课和绘画。
烂强最初两日还陪着他侍在这里,只是他确确实实是坐不住的性子,而今已经不知跑到那个赌坊大杀四方了。
“娘亲,观音娘娘在对我笑呢!”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来到偏殿的门外,突然指着壁画童声童气道。
孩子的母亲拉回小女孩指着壁画的手,于是连忙向壁画中的观音合十行礼:“童言无忌,菩萨莫怪。”
很快地,更多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香客都被这尚未完工的送子观音壁画而惊叹,但渐渐有香客声称在梦中见到壁画上的观音显灵,又有多年未孕的妇人参拜壁画后竟怀上了孩子,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看到观音降临相国寺。
“相国寺的送子观音壁画显灵了!”消息如野火般传遍京城,更是有童谣声称“壁画成,送子至”,所以前来参拜的百姓络绎不绝,报国寺的香火比往年旺盛了数倍。
方丈对此是乐得合不拢嘴,由于担心影响林治作画,所以禁止香客进入偏殿。尽管如此,越来越多的香客围在偏殿外观看林治作画。
残阳如血,将相国寺的飞檐翘角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晕。
暮鼓刚刚敲过,余音在寺院上空回荡,惊起几只栖息的乌鸦,扑棱着翅膀掠过送子观音殿的檐角。
一个脸上带着半张玄铁面具的身材高佻女子站在殿外的古柏阴影中,黑色锦袍几乎与暮色融为一体,正静静地望向偏殿中作画的林治。
自从那天早晨离开后,她亦是着手调查了林治——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可眼前这个专注作画的身影,跟她所调查的不学无术的“南省第一舔狗”,简直是判若两人。
一个小沙弥匆匆来到偏殿,跟林治低声说了两句,而林治放下画笔,伸了个懒腰,随手将沾满颜料的布巾丢在一旁的木架上,然后跟着小沙弥往斋堂方向去了。
待两人离开,暗凤迈着大长腿步入殿内。
暮色透过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站在那幅尚未完成的送子观音像前,瞳孔微微收缩。
壁画上的观音宝相庄严,衣袂飘飘如行云流水。最令人称奇的是那观音怀中婴孩,眉眼生动,仿佛下一刻就会咯咯笑出声来。整幅画色彩明丽却不艳俗,构图新颖却又不失传统韵味,笔法之精湛,竟似有前朝画圣的遗风。
暗凤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抚过壁画上尚未干透的颜料:“他真的是传闻中不学无术的南省第一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