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急退,却见大刀并非冲他而来——井口巨石被劈开的刹那,一道金光直冲九霄,化作漫天飞雪。
雪花落地即融,升腾的雾气渐渐凝成人形轮廓。
刹那间,蚌城内外涌现出数不清的阴兵,他们身着铁甲手持长矛,脑后拖着长辫,有的骑着骏马。
满语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本王定要夺回应得之物!他不断重复着誓言。
古井中,一道银光闪过,舒尔哈齐的躯体被神秘力量托起,悬浮半空。
万千阴兵齐刷刷跪拜,高呼口号。
无双等人目瞪口呆,心知闯下大祸。
若让这魔头逃出蚌城,必将天下大乱,无双将成为千古罪人。
老妖怪!休想得逞!马福祥怒吼着冲向尚未与王魄合体的尸身。
阴风骤起,鬼影重重,无数幽魂化作屏障拦住马福祥去路。
区区凡人也敢阻拦本王?催天霸的身躯逐渐干瘪,七窍中飘出缕缕青烟,正朝舒尔哈齐尸身汇聚。
危急关头,无双耳边响起飘渺之声:双儿,用千机诡盗中的偷魂术。”
无双猛然惊醒,忆起秘术要诀。
彩蝶!红娟借我!
彩蝶毫不犹豫掷出红绢。
无双箭步上前,用红绢裹住催天霸,阻住魂魄外泄。
他迅速点住催天霸脑后红根,咬破食指,在其后背三处要穴写下满文字。
双掌猛击太阳穴。
空中飘散的魂魄瞬间消散。
催天霸轰然倒地,井中尸身失去支撑坠落。
下落途中,不朽之躯急速腐朽,最终在井底摔得粉碎。
古城中鬼哭渐息,金光消散,阴兵化作腐臭空气,永远陪伴主人长眠。
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
无双望着自己双手,方才施展的盗魂术乃门派禁忌,轻则折寿,重则祸及子孙。
情非得已,望祖师见谅。”无双跪在古井前低声告罪。
小爷,该回去了,老太太等着呢。”
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纷扰随着舒尔哈齐王魂的消散归于宁静。
该回家了,离家这一个月里,无双经历了太多,也成长了许多。
晨光初现时,朝阳懒洋洋地爬上山顶。
鸭绿江畔昨夜落雪,江面覆着银装。
天寒地冻,江水终于封冻成冰。
公路上人群静候,无双独自立于江边,望着东珠坟随冰封的江水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渤海深处。
该走了。”戴着墨镜的无双叼着烟,语气轻松似无牵挂。
镜片后的双眼却已湿润。
哦。”身后的小金花拽着他衣袖,偷偷望向不远处的马丫和蓝彩蝶。
年幼的她还不懂如何表达心意,只知道自己比不过那两个姑娘。
什么时候回来?她天真地问。
想你了就回来。”无双将女孩搂入怀中,照顾好自己和老朴。”
不远处传来蓝彩蝶的冷哼:呵,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连小姑娘都不放过。”
马丫立刻反驳:彩蝶姐嘴上留德!我哥待金花就像对你一样,都是妹妹。”
蓝彩蝶冲马丫扮了个鬼脸。
无双给老朴留下丰厚钱财。
这些钱是为小金花准备的学费。
同属盗门血脉,即便没有救命之恩,他也不会看着同门后人失学。
老朴如常进山打猎,晌午归来才问女儿:他走了?
嗯,没说归期。”
傻丫头,你颈间的信物就是婚约凭证。
别急,来日方长。”老朴边说边整理女儿的书包。
三辆轿车沿鸭绿江飞驰向长春。
公路旁的山林间,白须老道手持拂尘低语:无量天尊...双儿,你这盗魁修行尚浅,劫数未尽。
且看小七如何救你?话音未落,身影已隐入苍茫。
前方等待无双的究竟是何劫难?历经磨难后,等待他的难道仅是继承使命?正因他只承继吴功耀半数血脉,要统御盗门比先祖艰难百倍。
若无力承担,盗门传承或将终结于此。
董家宅院张灯结彩,今日设宴款待四方宾客,庆贺少主平安归来。
庭院中觥筹交错,三教九流齐聚一堂,热闹非凡。
老夫人喜上眉梢,正厅内高朋满座。
除却家中亲眷,尽是盗门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马四海携孙女马丫到场,巴特尔与云强亦在席间,这些平日难得一见的故交今日尽数赴宴。
无双端坐主位,左右分别坐着马丫与蓝彩蝶。
按礼数这本该是两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之位,但无双执意将马丫拉至身侧,更是不顾情面地将马福祥赶到别处。
这番举动,分明是要与马丫公开表明心意。
这般明争暗斗,连粗人马福祥都看得真切,更遑论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