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她终于按捺不住，在陪父亲关羽夜读《春秋》的间隙，装作不经意地问起：
“父亲，您可知晓…那位潜渊城的袁大山将军？听闻他…阵斩了颜良？”
正在抚须观书的关羽，动作微微一顿。
他那张一贯重枣般赤红，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是那双丹凤眼微微开阖，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光芒，有惊讶，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他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威严：
“略有耳闻。确是一员骁将。”
然后，便再无下文。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竹简，似乎不愿再多谈。
父亲的沉默，在关凤看来，更像是一种默认和…某种程度上的认可？
毕竟，能让她眼高于顶，傲骨天生的父亲给出“骁将”二字评价，已是极其难得。
然而，父亲的态度也像是一盆冷水，让她清醒地意识到双方立场之间的距离。
刘皇叔与潜渊城，目前虽无仇怨，却也绝非盟友，甚至未来可能因争夺地盘而兵戎相见。
她与那位袁将军，更是隔着千山万水，身份立场迥异，或许…终生都难有交集。
一想到此，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怅惘便涌上心头。
她收起木刀，缓步走到院中的亭榭旁，凭栏而立。
夜空之中，一弯新月如钩，清冷的光辉洒落在她英气而略带愁容的脸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佩戴的一枚小巧玉坠，望着北方那颗最亮的星辰，幽幽叹了口气。
那个人的身影，那些关于他的传说，此刻如同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回转。
阵斩颜良的英姿，怒斥袁术的胆魄，奇袭洛阳的智勇，治理一方的仁厚…
他是那般遥远，如同天边的星辰，可以仰望，却无法触碰。
而他身边，早已有了那位与他并肩而立的女子…
一丝淡淡的，连她自己都未必清晰意识的羡慕和酸楚，悄然掠过心间。
她将这份刚刚萌芽，却注定无果的情愫深深埋入心底，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随风消散在夜空中：
“袁…将军…真乃…当世英雄…”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远在潜渊的袁大山，对此一无所知。
他正全身心地投入到城池的发展、军队的训练和与白素雅的温馨日常之中。
即便柳如梦的情报网络，或许会收集到一些关于刘备集团内部无关紧要的动向，即便偶尔提及关羽有一女颇具英名，也绝不会联想到与自己有何干系。
“内心OS： （就算袁大山偶尔从柳如梦那里听到一耳朵关于关凤的零星信息，大概也只会笑笑）关云长的女儿？哦，虎父无犬女吧。挺好。”（完全没往心里去）
他的心中，早已被那个从微末时便相伴左右，如今越发耀眼动人的白素雅填得满满的，再容不下其他任何女子的身影。
“专情： 白素雅才是唯一，其他皆是浮云。”
关凤的这一缕情丝，注定了只能是一场深藏于心底，独自品尝的暗恋与神伤。
她或许会继续关注着那个北方英雄的消息，为他每一次胜利而暗自欣喜，为他可能遇到的挫折而担忧，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她只是他传奇故事的一个遥远听众，一个无声的仰慕者。
乱世之中，儿女情长，往往便是这般无奈与错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