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水分蒸发掉大半,锅底开始出现一层白色的结晶时,白素雅立刻喊道:
“停火!快停火!把上面的卤水舀出来!”
柳如梦眼疾手快,用陶勺将尚未结晶的浓稠卤水舀出,只留下锅底薄薄一层湿漉漉的白色结晶。
余热继续烘烤着,结晶渐渐变干。
待锅稍凉,白素雅用木片小心地将那层结晶刮下来,放在一块干净的麻布上。
这一次,结晶明显细腻了许多,颜色也白了不少,不再是灰扑扑的。
“快尝尝!”白素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柳如梦捻起一小撮,小心地放进嘴里。咸!纯粹的咸!
虽然还带着一丝极淡的苦涩尾调,但比起之前晒出来的苦涩怪味,已经是天壤之别!
“成了!素雅!是盐!是能吃的盐!”柳如梦激动地抓住白素雅的手,眼中泪光闪烁。
“真的?”白素雅也捻起一点放入口中,那熟悉的,纯粹的咸味在舌尖化开,瞬间驱散了多日来的阴霾和苦涩!
她清丽的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连日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内心OS(白素雅):是盐!真的是盐!虽然还有点苦尾子,但真的能吃了!大山哥的法子是对的!煮!高温蒸发!…如梦姐,我们做到了!
“但是…这苦味…”柳如梦很快冷静下来,看着麻布上那点洁白的结晶,眉头微蹙,“还有,煮太费柴了,咱们没那么多柴火天天煮盐啊。”
白素雅也冷静下来,看着那小堆宝贵的结晶,思索着:
“苦味…大山哥说过,有些杂质(镁、钙离子)最后才析出…我们煮的时候,是不是该在快结晶前,把上面那层浓浓的卤水舀掉?那里面可能就藏着苦味的东西?”
她回忆着刚才煮盐时锅里的分层现象。
“有道理!”柳如梦眼睛一亮,“下次我们试试,感觉快出盐花了,就把上面那层‘母液’舀出来扔掉!”
“至于柴火…”
白素雅的目光投向远处工坊区还在冒烟的土高炉,又看向谷地里大片的空地,“晒还是根本!我们得想办法让晒更快!让卤水更浅一点?池子抹得更光滑?或者…找风口?让风吹?”
她想起袁大山总挂在嘴边的“效率”。
两人立刻开始新的优化。
她们将过滤后的卤水在晒盐池里铺得更薄,将池底反复捶打,抹上更细腻的黏土,使其光滑如镜,减少水分残留。
同时,柳如梦指挥人调整了晒盐棚的位置,选择谷中风口更劲的地方,并拆掉了部分挡风的草席,让阳光和风能更直接地作用在浅浅的卤水面上。
几天后,一个晴朗而干燥,伴有微风的午后。
白素雅和柳如梦再次来到晒盐池边。
这一次,池底的景象让所有围观的妇人都屏住了呼吸!
浅浅的池底,卤水几乎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均匀覆盖在光滑池底,如同初雪般洁白细腻的结晶!
它们颗粒细小,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色!
空气中弥漫的也不再是浓重的咸腥,而是一种纯净的海盐气息。
白素雅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捻起一小撮。
那结晶如同最细腻的白沙,入手微凉。她轻轻放入口中。
咸!
纯净、凛冽、毫无杂质的咸!
是生命不可或缺的味道!是希望最本真的滋味!
“成了!真的成了!好盐!白盐!”
白素雅的声音带着哽咽,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捧着那一小撮比雪花还要洁白的盐,像是捧着世上最珍贵的珍宝,清亮的眸子里溢满了泪水,却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
周围的妇人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相互拥抱,喜极而泣。
柳如梦也抹着眼泪,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李丽丽闻讯赶来,看到池底那层“白雪”,惊得捂住了嘴,随即也跟着又哭又笑。
白素雅捧着那捧洁白的盐,像只欢快的小鹿,穿过欢呼的人群,朝着袁大山所在的工坊区方向跑去。
阳光洒在她身上,汗湿的鬓角贴在颊边,却丝毫掩不住她此刻焕发的光彩和发自内心的巨大喜悦。
她远远看到那个站在工坊高炉旁,正与张三铁讨论着什么的挺拔身影,心跳得更快了。
她加快脚步,冲到袁大山面前,因为奔跑而微微喘息,脸颊绯红,眼睛里却盛满了星辰大海。
“大山哥!你看!”她献宝似的,将紧握的手掌摊开在袁大山眼前。
掌心中央,是那一小撮在阳光下晶莹闪烁、洁白如雪的盐粒。
纯净的咸味,如同生命的芬芳,轻轻弥漫开来。
袁大山低头看着那捧盐,再看看白素雅因为激动和喜悦而熠熠生辉的脸庞,眼中瞬间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惊喜和赞赏!
他伸出大手,没有去碰那盐,而是带着厚茧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温柔地拂去白素雅额角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细小盐粒。
“好!好!太好了!”
袁大山的声音低沉有力,充满了欣慰和毫不吝啬的赞许,“纯净洁白!好盐!琴琴,你立了大功了!”
他灼热的目光落在白素雅脸上,那赞赏和骄傲,比阳光更让她心头发烫。
白素雅只觉得脸颊更热了,心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她看着袁大山眼中清晰的自己,和他指尖残留的温柔触感,所有的辛苦和疲惫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与伦比的甜蜜和满足。
内心OS(袁大山):盐!纯净的生命之盐!虽然产量还很低,效率也远不够,但这路子彻底走通了!过滤+煮析(或优化日晒)除杂提纯!意义重大!…琴琴,你真是我的福星!这细致、耐心和灵性,功劳簿上,必须记你头功!潜渊城的两大命脉,盐和铁,都被我们攥在自己手里了!这根基,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