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死寂的废土上行驶了约莫半个时辰,最初因穿越“叹息之壁”带来的视觉震撼逐渐被一种更具体、更无孔不入的压抑感所取代。铅灰色的天空低垂,仿佛触手可及,又仿佛永远无法触及。龟裂的大地延伸至视野尽头,除了偶尔出现的、被风蚀成怪异形状的巨石和金属残骸,再无他物。空气中那股混合了腐朽与虚无的气味,已经成了常态,粘稠地附着在每个人的呼吸道和皮肤上。
然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不对劲……” 沐小雨第一个轻声开口,她手中的法杖顶端凝聚的淡蓝色灵光护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边缘处仿佛被无形的酸液腐蚀,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这里的天地灵能……不仅稀薄,而且充满了惰性和侵蚀性。我维持护盾的消耗,比在墙内快了至少三成!”
她话音未落,艾丽莎也蹙起了秀眉。她周身自然流转的柔和圣光,此刻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光芒黯淡,并且需要她持续不断地注入心力才能维持稳定,仿佛有一种力量在不断地试图“熄灭”这象征着秩序与生命的光辉。“圣光在这里受到极大的压制和污染,”艾丽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它不再像墙内那样能够自然恢复,反而需要时刻抵抗环境的侵蚀。”
最为暴躁的是索尔·李。他尝试调动体内的雷电之力,掌心刚刚窜起一丝电火花,就发出“噼啪”的爆响,变得极其不稳定,颜色也偏向一种不祥的暗紫色。“该死!这鬼地方的规则连雷电都扭曲了吗?感觉像是握着一团随时会炸开的刺猬!”他不得不赶紧散去能量,脸色难看。
即使是石铁山这样主要依靠肉身力量的武者,也感到气血运行不如往常顺畅,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作用在全身每一寸肌肉和经脉上,需要耗费更多精力去维持最佳状态。苏小喵的潜行技巧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她的身影在众人感知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显然环境对这类偏向“隐匿”规则的技能也有干扰。
零的汇报证实了大家的感受:“环境持续监测显示:未知惰性能量粒子(暂命名为‘寂灭尘埃’)浓度稳定在危险阈值以上。该粒子对活性能量(玄能、圣光、元素力等)具有显着中和与侵蚀效应。能量恢复效率降低75%,能量消耗速率增加50%-200%不等,取决于能量属性与环境的相性。建议非必要时刻,保持低能量运行状态。”
这还仅仅是能量层面的侵蚀。
更令人防不胜防的是精神层面的干扰。随着车队深入,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亡魂在耳边呓语的嗡鸣声开始隐约出现。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深处,时断时续,内容模糊不清,却带着令人心烦意乱、焦躁不安的负面情绪。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涂山小雅揉了揉太阳穴,她作为狐妖,灵识敏锐,受到的影响似乎更大一些,“像是有很多人在很远的地方吵架,又像是在哭……烦死了!”
林小凡也感觉到了,那声音像是一根冰冷的针,试图刺入他的脑海,搅乱他的思绪。他试图集中精神,却发现平时轻而易举的内心平静此刻变得异常艰难。各种杂念,尤其是对未知危险的恐惧和不安,如同沼泽中的气泡般不断冒出。
【警报!检测到低强度、持续性精神污染波段!频率……呃,有点像劣质收音机搜不到台时的杂音!(>﹏<) 宿主,你的大脑防火墙正在被持续试探性攻击!建议启动‘沙雕之力·心理防御模式’——比如想想开心的事,或者默诵本系统珍藏的《网络流行梗大全》!】
系统适时地发出了警告,虽然语气依旧不正经,但内容却点明了关键。
“大家都打起精神!”林小凡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系统的建议付诸实践,在脑海里开始循环播放“鸡你太美”的魔性旋律,试图用更强的“精神污染”覆盖外来的干扰,“这鬼地方不仅在消耗我们的力量,还在攻击我们的意志!零,有没有办法屏蔽或者减弱这种精神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