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注视，她缓缓转过身来。阳光照在她精致的脸庞和银白的长发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瘫倒在地的林小凡、疲惫的索尔、施展圣光的艾丽莎、持剑的苏婉清、正在检修机械蜘蛛的柳如烟，以及躺在地上喘气的奥西里斯·陈。
她的眼神，依旧如同最纯净的紫水晶，缺乏普通人应有的情感波动。但在那平静的深处，当她的目光掠过林小凡因为脱力而龇牙咧嘴却依然带着笑意的脸，掠过艾丽莎圣光中众人舒缓的神情，掠过苏婉清那看似冷淡却隐含关切的眼神，掠过索尔虽然疲惫却依旧坚毅的面庞……尤其是，当她的视线与林小凡那双即使在狼狈中也闪烁着乐观（或者说沙雕）光芒的眼睛对视时……
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澜，在她那如同深潭般平静的眼眸最深处，轻轻荡漾了一下。
那并非数据流，而是一种更微妙的东西。像是冰封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极小极小的石子，涟漪转瞬即逝，却真实存在。
她似乎……无法完全理解眼前这些“生物”的行为。为什么在经历了如此危险、几乎耗尽体力之后，他们脸上除了疲惫，还会流露出……一种称之为“安心”甚至“轻松”的情绪？为什么那个叫林小凡的个体，明明是最弱的（根据她的扫描数据），却似乎总能成为某种核心，用一种她无法解析的“混乱逻辑”（沙雕）影响着周围？为什么他们会彼此扶持，甚至不惜消耗自身去保护他人？
这种无法用现有数据模型完美解释的“现象”，让她核心运算中产生了一个短暂的、微小的“误差”。这个“误差”，便化为了那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极淡的波动。
她微微偏了偏头，似乎在进行着一次全新的、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分析计算。然后，她用那平淡无波的语调，轻声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问题：
“……你们……为什么会……高兴？”
正在享受圣光抚慰的林小凡一愣，下意识回答：“啊？因为没死成啊！这还不值得高兴吗？难道要哭啊？”
零看着林小凡，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处理这个简单的答案。然后，她再次开口，问题依旧直接而纯粹：
“……‘没死成’……就是……高兴的理由？”
这个问题，让平台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向这个似乎缺乏基本情感认知的“人造神”解释，劫后余生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喜悦和庆幸。
林小凡看着她那纯净却空洞的眼神，心中莫名地软了一下，他挣扎着坐起来，露出一个虽然疲惫却无比灿烂的笑容：
“对啊！活着，能继续晒太阳，能继续吃东西，能继续和朋友们一起冒险，哪怕下次还可能这么狼狈地逃命……但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大家一起喘着气，看着天，吐槽着系统……这就是最高兴的事啊！(??????)??”
零静静地听着，看着林小凡的笑容，眼中的数据流似乎有瞬间的迟滞。她无法完全理解，但她“记录”下了这一刻——这些“同伴”的状态，以及林小凡所说的“高兴”。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再发问，只是再次将目光投向远方，仿佛要将这片劫后余生的天空和这些“奇怪”的同伴，更深地刻入她的数据库之中。
而那丝极淡的波动，已然消散，却似乎在某个深处，埋下了一颗微小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