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西里斯·陈率先步入了审判之门后那向下倾斜的幽深甬道。他的身影几乎瞬间就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所吞噬,只有他周身似乎萦绕着一层极淡的、仿佛能自行吸收并转化微光的奇异气场,让他像一盏移动的、功率调至最低的柔光灯,勉强勾勒出前方几步远的、粗糙凿刻的石壁轮廓。
雷霆小队众人不敢怠慢,立刻紧随其后。苏婉清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弱的青莲剑气,如同冷焰火般提供着有限的照明,映照出众人凝重而警惕的脸庞。艾丽莎的圣光本能地排斥着此地浓郁的阴冷与死寂,只能勉强维持在体表,提供些许防护。索尔紧握战锤,雷光在锤头上不安地闪烁,却不敢轻易释放,生怕触发什么未知的禁忌。柳如烟的战术目镜切换至微光与热成像模式,不断扫描着前方和四周。涂山小雅几乎贴在了柳如烟背上,狐狸耳朵紧张地竖着,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林小凡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人字拖踩在积了厚厚一层不知名尘埃的地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系统,开个手电筒功能要多少梗能量?这地方黑得跟甲方的心一样…’林小凡在心里抱怨。
【环境照明功能(可持续1小时)需消耗梗能量200点!附赠七彩炫光模式哦亲!(~ ̄▽ ̄)~】
‘……算了,我选择摸黑。’
奥西里斯·陈的步伐依旧不紧不慢,他对这条似乎永无止境向下延伸的通道熟悉得令人发指。他时而会突然停下,示意众人屏息凝神,避开某个看似普通、实则布有能量感应符文的砖块;时而又会看似随意地用手拂过某处壁画上神只的眼睛,那壁画便会微不可查地偏移少许,露出后面隐藏的、仍在缓慢运转的青铜机括,其上的刃口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优雅,仿佛不是在闯关,而是在进行一场私人收藏馆的导览。
“左侧三步,有一处‘流沙陷阱’,虽已部分失效,但陷入其中仍会惊动甬道顶部的‘圣甲虫巢穴’。”他头也不回地提醒,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轻轻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右侧墙壁的‘诅咒铭文’,年代久远,效力十不存一,但若长时间凝视,仍会引发轻度眩晕与幻觉,看到已故仇敌向你索要拖欠的工资。”
林小凡下意识地往右边瞥了一眼,果然看到石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号,他好像真的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举着个牌子写着“还钱!”…他赶紧甩甩头,目不斜视。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终于出现了变化。通道变得宽阔了些,两侧开始出现一些嵌入壁龛的陶罐、腐朽的武器残骸,甚至还有一些被尘埃半掩的、疑似陪葬品的小型雕像。空气变得更加凝滞,带着一种陈年老墓特有的、混合了香料、腐朽物和某种奇异金属氧化气味的复杂味道。
“我们…这是快到主墓室了?”林小凡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这气氛太像盗墓电影了。
奥西里斯·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眸在微光下显得深邃难测:“墓室?不。这里并非真正的安眠之地,只是一处仿造的、用于考验与筛选的‘前厅’。真正的核心,还在更下方。”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再次扫过林小凡捂着的盒子,“你们寻找的‘钥匙’碎片,彼此之间的共鸣,想必更为清晰了吧?”
他的话语看似随意,却精准地命中了关键。
小队成员们心中同时一凛。对方果然对他们的目的了如指掌。
苏婉清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迂回:“陈先生,您似乎对这些‘碎片’知之甚详。您也在寻找它们?”
奥西里斯·陈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踱步到一侧壁龛前,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拈起一个只有巴掌大小、却雕刻得极其精美的圣甲虫石雕,拂去上面的积尘,仔细端详着,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情人的脸颊。
“寻找?”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飘忽,“或许吧。更准确地说,是‘回收’,是‘见证’,亦是…‘纠正’。”他将那圣甲虫雕像放回原处,转身面对众人,脸上那抹惯有的、仿佛超脱物外的淡然似乎褪去了一丝,流露出一种极淡的、近乎偏执的学者般的狂热,“这些碎片,是钥匙,是地图,是信标,亦是…伤痕。它们散落于各个时代、各个角落,记录着被遗忘的盟约、断裂的历史以及…不应被扰乱的安眠。”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首次如此直接地、毫不掩饰地聚焦在林小凡怀中的盒子上:“你们手中的这一块,源自东方,却流落于此,与另一块本应沉睡于此地的‘同伴’分隔…这是一种谬误,一种对历史经纬的粗暴扭曲。而我,恰巧对‘修正’这类谬误,颇有兴趣。”
这番话说得依旧云山雾罩,充满了中二气息,但核心意思却很明确:他确实在找碎片,而且他认为碎片现在的分布是“错误”的,他想要“纠正”它。
林小凡下意识地把盒子抱得更紧了点:“呃…陈大哥,听你这意思,是打算…回收我们这块?”他脑子里已经开始脑补对方突然变身,然后喊出“砸瓦鲁多”或者“王之宝库”之类的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