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顶端的风雪似乎都因信标的摧毁而减弱了几分,虽然依旧寒冷刺骨,但那股令人心烦意乱的躁动感和无形的精神压迫已然消散。地脉深处传来的呜咽声也渐渐平复,如同一个受伤的巨人在痛苦呻吟后陷入了疲惫的沉睡。
众人抓紧时间休整,处理伤势,补充能量。奥丁之眼小队的技术人员则忙着收集信标残骸的数据和周围环境能量变化的详细记录,这对他们理解归墟教的手段和坤域地脉特性至关重要。
林凡盘膝坐在一块背风的冰岩后,默默调息。怀中四块碎片传递出温润平和的能量,滋养着他消耗过度的神魂与经脉。与信标对抗的那三秒,不仅是力量的比拼,更是意志与信念的较量,让他对【融卦境】的“融”字有了更深的理解——不仅是力量的融合,更是心意与天地万物的交融与调和。
石鸢小心翼翼地靠近,将一杯用自身微弱能力加热过的清水递给林凡,小脸上满是崇拜与担忧:“恩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林凡接过水杯,温和地笑了笑。他看着石鸢,心中微微一动。刚才在裂缝之下,正是石鸢最先感应到下方的异常。“石鸢,你之前说,感觉大地在‘排斥’什么,现在呢?还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石鸢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片刻,小眉头微微蹙起:“那种很凶的‘排斥’感觉没有了……但是,大地好像还是很‘难过’,很‘累’……而且,我好像能听到一点点……很模糊很模糊的‘声音’……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模糊的声音?林凡神色一凝。守岳血脉对地脉的感应果然非同一般。他尝试着将一丝神念借助“地魄”碎片的力量,更加深入地探入脚下冰原。
这一次,没有了信标的干扰,他的感知变得更加清晰和深远。他“听”到了地脉能量在缓慢而疲惫地流淌,如同受创的江河;他“感觉”到了这片冰原之下,那被冰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而厚重的地气;同时,他也隐约捕捉到了石鸢所说的,那来自极遥远方向的、若有若无的“低语”。那并非人类或已知生物的语言,更像是一种规则的哀鸣,一种本源意志的悲叹。
“是地脉本身的声音……”林凡睁开眼,目光凝重地看向北方,“看来,寒鸦哨所这里的异常,真的只是一个局部症状。坤域的地脉,恐怕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归墟教的侵蚀,只是加重了病情,甚至可能只是引爆了早已存在的隐患。”
艾莉西亚走了过来,听到了林凡的话,她看着扫描仪上依旧显示着大范围能量背景辐射异常的数据,沉声道:“我们的初步分析也支持这个判断。坤域的地脉系统非常古老且独特,其能量运行模式与数据库记载的任何星球都不同。归墟教的信标像是一根毒刺,扎在了本就脆弱或存在旧伤的‘穴位’上。”
就在这时,负责在周边警戒的一名龙城易理小队成员快步走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穿着破旧皮毛、瘦骨嶙峋、几乎冻僵的人。
“报告!在西南方三公里处的一个冰洞里发现的!好像是当地的幸存者,差点被塌陷的冰层埋住!”
众人围拢过去。那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子,面容黝黑粗糙,布满冻疮,眼神因为长期的恐惧与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浑浊呆滞。他身上裹着不知名野兽的皮毛,样式古老,与龙城或任何已知幸存者聚居点的风格都不同。
林凡取出一支高能营养剂,小心地喂他喝下。温暖的流质下肚,那男子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他惊恐地看着周围这些穿着各异、气息强大的人,尤其是看到奥丁之眼小队那充满科技感的装甲时,身体更是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