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身后是冰窟彻底崩塌的灭世轰鸣!亿万吨的幽蓝玄冰如同天倾般砸落、挤压、粉碎!毁灭性的冲击波裹挟着刺骨的寒流和碎裂的冰刃,如同死神的吐息,紧追着陆谦亡命飞遁的身影!
陆谦将速度催动到极致!丹田内新融合的混沌源晶爆发出温润却磅礴的力量,疯狂修复着残破的躯体,同时支撑着枯荣心法运转到极限!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燃烧着微弱金芒的混沌流光,在狭窄、曲折、不断塌陷的冰隙中亡命穿梭!
每一次转折都险之又险!巨大的冰棱擦着头皮掠过,锐利的冰刃撕裂皮袄,在融合源晶修复下依旧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身后,那毁灭的浪潮越来越近,死亡的冰冷几乎要触及他的脚踝!
魂海中,那盏混沌葬灭心焰在癸亥魂印锁链的束缚下疯狂摇曳,但灯焰核心那点新生的金色薪火之种,却顽强地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光芒。这光芒似乎与怀中《薪火》残章隐隐共鸣,指引着他在崩塌的迷宫中寻找那一线生机!
“左!” 心焰中薪火之种猛地一跳!陆谦毫不犹豫,身体在高速中强行扭转,猛地撞入左侧一条几乎被冰屑填满的狭窄岔道!
几乎在他没入岔道的瞬间——
轰——!!!
恐怖的冲击波狠狠撞在岔道入口!坚实的冰壁瞬间化为齑粉!狂暴的气流夹杂着冰刃,如同钢刷般刮过陆谦的后背,留下纵横交错的伤口!
噗!
陆谦再次喷出一口暗金色的血液,五脏六腑如同移位!但他不敢有丝毫停顿,强忍着剧痛,顺着薪火之种那微弱却清晰的指引,在越来越狭窄、塌陷越来越严重的岔道深处亡命奔逃!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身后的崩塌轰鸣声终于渐渐减弱、远去。陆谦冲入一个相对开阔的冰洞,再也支撑不住,重重摔倒在地,身体因剧痛和脱力而不停地抽搐。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冰寒。左臂齐肩而断的伤口在源晶力量下已经止血,但空荡荡的袖管依旧触目惊心。右半边身体被九幽藤侵蚀的伤势也在缓慢修复,但经脉中残留的阴冷死气如同跗骨之蛆,与源晶的混沌生机激烈对抗,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最麻烦的,依旧是魂海!癸亥魂印的锁链因他强行爆发而勒得更紧,每一次心焰的搏动都伴随着灵魂被撕裂的痛楚。那点新生的薪火之种,如同风中残烛,在魂印的压制和身体的创伤下,光芒微弱。
他挣扎着坐起,靠在冰冷的洞壁上。怀中的《薪火》残章散发着温润的热量,似乎能稍稍抚慰灵魂的伤痛。他取出残章,暗金色的卷轴表面,那火焰凝成的“薪火”二字依旧熠熠生辉。卷轴本身非皮非帛,触手温润坚韧,散发着古老厚重的道韵。
就在他心神稍定,准备探查周围环境时——
嗡!
左手佩戴的储物戒,再次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癸亥令的气息自主激发,一道微弱的黑色流光从戒指中射出,并非指向某个方向,而是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在他身前的虚空中荡漾开一圈圈细微的空间涟漪!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比寒渊深处更加古老、更加死寂、更加纯粹的九幽气息,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顺着癸亥令打开的微弱感应通道,猛地从虚空中渗透出来!
这股气息是如此的精纯、如此的霸道!它带着终结万物的死寂,吞噬一切的贪婪,以及一种凌驾于万灵之上的、冰冷无情的秩序感!陆谦体内的混沌源晶猛地一颤,散发出警惕的微光。魂海中那点薪火之种更是剧烈跳动,传递出强烈的排斥与警示!
这绝非之前遭遇的九幽藤印记或者归墟之影的气息!这是…更接近本源的东西!
癸亥令的流光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意念投影。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仿佛由凝固的黑暗和粘稠血浆构成的巨大空间(万灵血池?)。空间的中心,矗立着一座由无数扭曲骸骨和暗红晶石垒砌而成的、散发着无尽死亡威压的巨大王座(葬灭王座?)。王座之上,似乎有一道极其模糊、干瘪如同古尸的身影端坐,散发着令灵魂冻结的气息。
而在这片空间的上方,穹顶并非岩石,而是…一片被强行凝固、呈现出暗红结晶状的浩瀚血海!血海之下,隐约可见无数巨大的、如同琥珀般被封印在暗红晶石中的身影!有人形,有巨兽,有形态怪异的异族…它们姿态各异,或愤怒咆哮,或绝望哀嚎,但无一例外,都被永恒的死亡与死寂所冻结!
癸亥令的投影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息,便因通道不稳而剧烈波动、溃散!但那道端坐于骸骨王座上的模糊干尸身影,却在投影溃散的最后一瞬,那双紧闭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窝,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一股冰冷、漠然、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的“注视感”,如同无形的冰锥,瞬间刺入陆谦的魂海!
嗡!
陆谦魂海剧震!混沌葬灭心焰被这股注视刺激得疯狂摇曳!覆盖其上的癸亥魂印锁链更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青光,仿佛在欢呼,在共鸣!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的臣服与战栗感,不受控制地涌遍全身!仿佛蝼蚁仰望苍穹,发自本能地想要跪伏!
“呃!” 陆谦闷哼一声,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和《薪火》残章传递的温热才让他勉强稳住心神,驱散了那几乎让他崩溃的臣服感。
九幽葬宫!万灵血池!葬灭王座!
癸亥令传来的信息碎片瞬间与慕清寒记忆、苏芷遗言交织!这就是九幽的核心?是窃取世界本源的源头?那王座上的存在…就是所谓的“薪王”?还是…更恐怖的东西?
冷汗瞬间浸透了陆谦的后背。仅仅是隔着无尽空间的一点意念投影和注视,就让他这位新晋先天宗师几近崩溃!那本体的力量…简直无法想象!
必须离开这里!立刻!
癸亥令的异动和投影,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必然会引起九幽深处某些存在的注意!此地绝不可久留!
他强撑着站起,刚想寻找出路,癸亥令残留的最后一丝微弱感应,却如同被磁石吸引般,固执地指向了冰洞深处,一条被厚重冰层封死的狭窄通道!
通道之后?癸亥令为何指向那里?
陆谦心中警兆狂鸣!但魂海中那点薪火之种,竟也传递出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悸动?仿佛通道之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它?
是陷阱?还是…另一线生机?
就在他犹豫之际——
咔嚓…咔嚓…
冰洞深处,那被厚重冰层封死的通道口,突然传来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冰裂声!
声音在死寂的冰洞中格外刺耳!
陆谦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混沌葬灭骨爪无声覆盖右手,魂海心焰蓄势待发!他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冰裂声越来越密集,如同蛛网蔓延。封堵通道口的幽蓝玄冰上,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一股比冰窟寒气更加精纯、更加古老、带着某种…奇异生命律动的寒意,正从裂缝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这寒意…为何感觉有些熟悉?
嗡——!
就在陆谦惊疑不定之时,怀中紧贴胸口的《薪火》残章,突然再次爆发出灼热的金光!金光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充满了某种激动与…悲伤?它自主漂浮起来,卷轴展开一角,指向那冰层裂开的通道!
同时,陆谦魂海中那点薪火之种,跳动得更加剧烈!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亲切、悲伤与急切的情绪,顺着心焰传递而来!
通道后面…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