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同样如遭重击!新生的混沌魔骨发出沉闷的嗡鸣,暗金道痕疯狂闪烁,竭力抵抗着这股来自灵魂层面的恐怖镇压!他闷哼一声,单膝重重砸在地面,膝盖下的坚硬黑石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喉头腥甜,一口逆血被他强行咽下!混沌心灯在丹田内疯狂摇曳,灯焰中心的星璇超速旋转,散发出强烈的寂灭意志与之对抗,才勉强维持住他未被彻底压垮!
是萧玦!他终于来了!而且是以一种远超陆谦想象的、近乎神只降临的方式!
嗡!
地宫中央的虚空,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巨石,剧烈地扭曲、荡漾起来!一个模糊的、由纯粹空间能量勾勒出的巨大王座虚影缓缓浮现。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依旧是那身看似朴素的玄色常服,依旧是那副俊美得不似凡人的面容。但此刻的萧玦,双眸不再是深潭般的幽邃,而是化作了两轮冰冷燃烧的、仿佛能洞穿诸天万界的银色漩涡!漩涡缓缓旋转,其中有无尽星辰生灭、空间折叠破碎的恐怖景象!
他仅仅是端坐在那里,无形的威压便已让空间扭曲,让规则哀鸣!他如同这片空间的绝对主宰,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
目光先是落在被压成死狗、动弹不得的鬼面杀手身上,银色漩涡般的眼眸没有丝毫波动,如同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接着,目光移向单膝跪地、魔骨嗡鸣、艰难抵抗威压的陆谦。当萧玦的目光触及陆谦那只流淌着暗金混沌光泽、爪尖还残留着湮灭道韵的骨爪时,银色漩涡微微一顿,掠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讶异。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地宫深处,那扇开启了一丝缝隙、正弥漫着灰白雾气的……巨大青铜门上!
当萧玦的目光触及那扇青铜巨门时,他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淡漠,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震惊!难以置信!甚至……一丝无法掩饰的狂热!
“归墟…之门?!”萧玦那如同金玉交击、却冰冷无情的嗓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波动,在地宫中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陆谦和鬼面杀手的心头。
他认出了这扇门!而且,这扇门对他的意义,似乎远超陆谦的想象!
萧玦的目光死死锁住那开启的门缝,以及门缝中弥漫出的灰白雾气。他似乎在极力感知着什么,银色漩涡般的眼眸中光芒急速流转、推演。
“不对……”萧玦眉头微蹙,那丝狂热迅速被冰冷的理智取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凝重与……忌惮?“气息驳杂…有‘窃道者’的烙印…还有…不该存在的‘生’之回响?是陷阱?还是……”
他的目光猛地扫向重伤的陆谦,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剖开!
“你,接触过门后的东西?”萧玦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枷锁,瞬间加重,狠狠压在陆谦身上!
咔嚓!陆谦支撑身体的左臂魔骨发出一声细微的裂响!剧痛和压力让他几乎窒息!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或回答不能令对方满意,下一秒就会被这股威压碾成齑粉!
鬼面杀手趴在地上,听着这如同神只审判般的对话,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茫然。归墟之门?窃道者?这些词汇如同天书,却让他本能地感到大祸临头!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与恐怖威压之中——
嘎吱吱……嘎吱吱……
青铜巨门方向,那令人牙酸的、锈蚀铰链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更加……有力!
在萧玦冰冷目光和陆谦艰难抬头的注视下,那扇仅仅开启了一丝缝隙的青铜巨门……竟然……在无人推动的情况下,继续……缓缓地……向内……移动!
门缝,在肉眼可见地……扩大!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冰寒、带着古老寂灭与微弱生机的灰白雾气,如同开闸的洪流,汹涌地从门缝中喷涌而出!雾气翻滚,隐约间,似乎有模糊的景象在门后的黑暗中沉浮……扭曲的冰川?冻结的星辰?还是……一片死寂的、被冰封的古老战场遗迹?
同时,那股沉睡的、古老的意志,也随着门缝的扩大,变得更加清晰!它似乎被萧玦的降临和强大的威压所刺激,从茫然与探究中……苏醒了一丝……属于“守卫者”的冰冷敌意!
一股无形的、更加沉重的压力,如同潮水般从青铜门的方向弥漫开来,与萧玦降临的威压隐隐形成……对抗之势!
萧玦端坐于虚空王座之上,银色漩涡般的眼眸死死盯着缓缓开启的巨门,以及门后那翻滚的灰白雾气和隐约的冰封景象,脸上的凝重之色达到了顶点。他似乎在急速计算、权衡着什么。
而趴在地上的鬼面杀手,看着那缓缓开启的、如同通往地狱深渊的巨门,感受着两股如同神魔般的恐怖威压在头顶无声交锋,极致的恐惧终于彻底压垮了他的意志。
“不……不要开!魔鬼!门后是吞噬一切的魔鬼!逃!快逃啊!”他发出歇斯底里、语无伦次的尖叫,残存的左手疯狂地抓挠着地面,试图爬离这恐怖的核心区域,如同一条濒死的蛆虫。
这绝望的尖叫,在死寂的地宫中显得格外刺耳。
萧玦的目光,终于从青铜巨门上移开,冰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疯狂蠕动的鬼面杀手。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碍眼的垃圾。
“聒噪。”
没有动作,没有声音。
只见鬼面杀手疯狂扭动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脸上惊恐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神采飞速褪去,变成一片死灰。紧接着,他整个身体,从头部开始,如同被风化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化作一蓬细腻的灰色尘埃,簌簌飘落在地,与他那条被陆谦葬灭的断臂所化的尘埃……融为了一体。
形神俱灭!抹杀得干干净净!
地宫中,只剩下陆谦沉重的喘息声,青铜巨门开启的“嘎吱”声,以及……两股越来越强的、相互倾轧的恐怖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