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在死亡边缘挣扎的陆谦来说,这一瞬,就是生死之间那条比发丝还细的缝隙!
就在林镇岳的灭绝紫爪即将扣住陆谦咽喉的刹那——
“轰隆!!!”
刑房深处那扇紧闭的厚重铁门,猛地向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巨响!不再是刑具坠地,而是某种巨大而沉重的东西,带着倾尽全力的疯狂,狠狠撞在了铁门内侧!整扇包铁的巨大木门都在剧烈震颤!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混账!” 林镇岳惊怒交加的厉喝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撞击声打断!他攫向陆谦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再次被牵扯了心神!那只灭绝紫爪距离陆谦的咽喉,只剩下不到三寸!
陆谦那双呈现枯荣异象的眼睛,在门后咆哮、同源波动、血符微光以及这惊天撞击带来的多重刺激下,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濒临极限的枯荣真气不再追求平衡,而是如同被挤压到极致的弹簧,将仅存的所有力量,孤注一掷地灌注于双腿!
“嘭!”
一声闷响,陆谦瘫软的身体竟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向后猛推,贴着冰冷肮脏的地面,狼狈不堪地向后滑出了数尺!后背重重撞在墙角一堆废弃的、带着倒刺的铁链上,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一口滚烫的逆血再也压制不住,“噗”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崭新的白袍。
林镇岳那志在必得的一爪,只抓裂了陆谦肩头残留的旧伤布条,留下几道深可见骨、边缘迅速泛起诡异紫黑色的爪痕!那灭绝性的紫气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试图钻入他的血肉经脉!
“呃啊——!” 钻心蚀骨的剧痛混合着灭绝紫气的阴毒侵蚀,让陆谦发出一声惨烈的痛嚎,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枯荣真气本能地涌向伤口,灰白死寂与炽烈金芒在肩头疯狂交织闪烁,与那入侵的紫色妖气激烈对抗,发出“嗤嗤”的、如同烙铁烫肉的可怕声响,腾起丝丝缕缕带着恶臭的紫黑色烟雾。
“垂死挣扎!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林镇岳一击落空,又见门内动静如此之大,脸上惊怒之色更盛,杀意沸腾!他不再有任何保留,周身紫气轰然爆发,那灭绝紫爪再次凝聚,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阴毒,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就要再次扑向墙角蜷缩抽搐、肩头冒着紫烟的陆谦!
“林镇岳!你好大的狗胆!!”
一声如同雷霆般的暴喝,裹挟着滔天的怒火与冰冷的杀机,猛地从刑房入口处炸响!
厚重的精铁大门被人从外面以狂暴的力量轰然撞开!
一道身影裹挟着凛冽的劲风,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带着斩破一切的锋芒,悍然闯入这血腥的刑房!来人一身素白锦袍,袍角绣着代表掌刑使身份的狰狞獒犬暗纹,正是去而复返的沈厉!他脸色铁青,双目之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手中并未持兵刃,但那股凝练到极致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先天真气,已在他周身激荡盘旋,将弥漫的污秽紫气都逼退了几分!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锥,瞬间钉在正要再次对陆谦下杀手的林镇岳身上,以及陆谦肩头那触目惊心、正被枯荣真气与紫气激烈对抗的伤口上。
“敢动我沈厉的人?你找死!”
话音未落,沈厉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白影,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决绝的杀意,直扑林镇岳!他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冰蓝色罡气,点、戳、划、削,招招不离林镇岳周身要害!那速度之快,攻势之凌厉,竟完全不顾及此地是灯阁刑房,更不顾及林镇岳同为掌刑使的身份!
“沈厉!你敢?!” 林镇岳又惊又怒,他完全没料到沈厉会如此快、如此不顾一切地杀回来!面对沈厉这含怒而发的、毫不留情的抢攻,他不得不放弃对陆谦的追击,厉喝一声,仓促间挥动那深紫色的灭绝爪影迎上!
“锵!锵!锵!嗤——!”
冰蓝指罡与深紫爪影剧烈碰撞,爆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和气劲撕裂声!冰屑与紫黑色的污秽气息四溅飞射!刑房内挂着的刑具被逸散的劲风扫中,纷纷断裂、扭曲、坠落!地面坚硬的石板也被踩踏出蛛网般的裂痕!
两位白袍卫掌刑使级别的高手,竟在这象征着帝国最高秘密刑狱权力的灯阁刑房之内,为了一个刚刚入籍、重伤垂死的“提灯卒”,悍然爆发了生死搏杀!
冰冷的杀机、污秽的紫气、狂暴的枯荣、门后的咆哮、微光的血符…在这狭窄而血腥的斗兽场中轰然对撞,绞杀成一团!
陆谦蜷缩在墙角,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肩头蚀骨的剧痛和体内枯荣真气疯狂对冲带来的撕裂感。视野因剧痛和失血而阵阵发黑,耳边是两位高手激战的轰鸣与气爆。他死死咬着牙,嘴唇被咬破,鲜血混合着冷汗流下,左眼的死寂灰白和右眼的炽烈金芒在痛苦中明灭不定。
他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右手,颤抖着伸向怀中——那里,贴身藏着苏芷给他的最后一个小小瓷瓶。瓶中,是能暂时压制枯荣反噬、却也带着未知代价的“药”。是饮鸩止渴?还是搏一线生机?
冰冷的瓷瓶触感传来,如同握住了深渊边缘最后一根摇晃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