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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地牢枯荣(2 / 2)

灵根者?陆谦心中一动。福伯临终提到过“鬼影”,赵鹰也说他体内气息“怪异”…这世界,果然藏着许多他不了解的隐秘力量!这哼唱的女人…会是福伯所说的“鬼影”吗?还是别的什么存在?

他不敢深想,只能将这份惊疑压在心底,更加专注地运转功法。那诡异的哼唱声断断续续,如同背景噪音,却像一根无形的线,时不时撩拨着他体内那枯寂的气息。

时间在痛苦和诡异的哼唱中缓慢流逝。陆谦体内的暖流在一次次微弱的周天运转中,逐渐壮大了一丝丝。虽然伤势依旧沉重,但那股濒死的虚弱感似乎消退了一点点,手腕的剧痛也减轻了些许。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在功法的运转下,竟奇异地恢复了不少,思维也变得更加清晰。

他需要食物和水!需要恢复体力!否则,就算功法再神奇,他也撑不了多久!

就在他感觉饥渴感如同火焰般灼烧着喉咙和胃部时,通道尽头传来了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伴随着铁器碰撞的叮当声。

来了!

地牢里的呻吟和低语瞬间消失,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浓重的恐惧。连那诡异的哼唱声也停了下来。

两名身穿灰色劲装的白袍狱卒,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通道里。一人提着一个散发着刺鼻馊味的木桶,另一人则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几个粗陶碗和一个散发着浓郁药味的瓦罐。

“开饭!”提桶的狱卒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栅栏被粗暴地拉开,散发着馊臭味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混合成的糊状物被舀进粗陶碗里,随意地丢进各个牢房。轮到陆谦时,狱卒只是瞥了他一眼,同样丢进来一碗散发着恶臭的“食物”和一个装着浑浊凉水的破碗。

陆谦看着地上那碗令人作呕的东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知道,这是活下去的唯一能量来源。他强忍着恶心,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抓起碗,闭着眼,如同吞咽毒药般,将那冰冷、馊臭的糊状物硬生生地灌了下去!又抓起破碗,将浑浊的凉水一饮而尽!冰冷的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凉,却无法驱散胃里的翻腾和身体的虚弱。

食物和水下肚,虽然劣质,但身体本能地开始汲取那微弱的能量。陆谦立刻重新沉下心神,引导体内那丝暖流,加速吸收转化这来之不易的养分,修复受损的躯体。

就在这时,那名端着药罐的狱卒停在了陆谦的牢门前。他打开瓦罐,一股浓烈而复杂的草药味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地牢的恶臭。这药味里,似乎混杂着止血、化瘀、温养经脉的药材气息?

狱卒舀出一碗黑乎乎、散发着热气的药汁,面无表情地放在陆谦牢门内的地上,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喝了。沈大人吩咐的。”

说完,不再看陆谦一眼,转身走向下一个牢房。

沈厉吩咐的?药?

陆谦看着地上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汁,心中惊疑不定。是治伤的药?还是…某种试探?或者控制他的毒药?沈厉那种人,会这么好心?

隔壁老张头痛苦的呻吟声再次响起,似乎在提醒着他这里的残酷。陆谦盯着那碗药,眼神闪烁。体内的《枯荣经》气息似乎对这药味有所感应,微微活跃了一丝。

赌一把!

他伸出手,端起那碗滚烫的药汁。灼热的温度烫得他手指一缩,但他强忍着,凑到嘴边。浓烈苦涩的药味直冲鼻腔。他闭上眼,屏住呼吸,如同饮鸩止渴般,将整碗滚烫的药汁大口灌了下去!

灼热、苦涩的药液如同火焰般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剧烈的刺激让他差点再次呕吐出来!他死死捂住嘴,强行压下翻涌的胃液。

药汁入腹,一股远比之前食物和水更加强烈、更加精纯的暖流轰然爆发开来!这股暖流霸道而温和,蕴含着强大的药力,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所过之处,如同久旱逢甘霖,那些受损的经脉贪婪地吸收着药力,疼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缓解!连手腕那钻心的刺痛都减轻了大半!

这…这是上好的疗伤药!沈厉…真的让人给他送药了?

陆谦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来不及细想,立刻全力运转《枯荣经》,引导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庞大的暖流药力,如同疏导洪水般,疯狂地冲刷、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同时,那股枯寂之意,在药力的滋养下,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内敛、更加深沉!如同枯木逢春,外表依旧死寂,内里却蕴藏着勃勃生机!

药力与功法结合,效果惊人!陆谦感觉自己如同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身体的痛苦快速消退,力量在一点点恢复,精神也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甚至能“听”到隔壁老张头粗重而痛苦的呼吸,能“嗅”到对面牢房那阴恻恻家伙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和戾气,能清晰地“感知”到体内每一处细微伤势的愈合过程!

“枯荣转换”…他隐隐触摸到了这功法更深的一层奥义!枯寂,是极致的收敛与隐藏;而此刻药力带来的生机,则是“荣”的体现!枯荣并非对立,而是循环!在枯寂中积蓄,在生机中爆发!

就在他沉浸在这奇妙的恢复和感悟中时,通道尽头再次传来了脚步声。这一次,脚步声沉稳、规律,带着一种冰冷的压迫感。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通道口。

素白锦袍,纤尘不染。手中提着一盏素白的灯笼,冷冽的光芒驱散了地牢深处的黑暗,也照亮了那张棱角分明、毫无表情的脸。

巡风使,沈厉!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探照灯,穿透铁栅栏,精准地落在了刚刚放下药碗、脸上还残留着一丝药力带来的红润(被他迅速用虚弱掩饰下去)的陆谦身上。

“时辰到了。”沈厉的声音在地牢中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如同宣告着审判的开始。

“带他出来。去静思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