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主宅时,周叔安排的车子已经在门口等候。周叔站在车旁,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保温桶,脸上依旧是那副慈和的笑容:“这是先生特意吩咐厨房给亲家太太炖的乌鸡汤,温补的,最合适现在这天气。今天天气实在太冷了,您注意保暖,晚上早点回来。”
舒晨接过保温桶,桶口处散发着暖烘烘的热气,抱在怀里暖暖的。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周叔,那女孩……就是明伊小姐,她去哪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那天看她状态很不好,好像……好像还受伤了。会有人去好好照顾她吧?”
周叔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和蔼,语气也更加柔和地保证:“您放心吧。明伊小姐已经安顿到其他地方休养了,会有人照看好她的。”
末了,他看着舒晨依旧忧心忡忡的脸,轻轻叹了口气,补充道:“您别怪先生,他这么做……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有些旧事……不提也罢。”
舒晨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堵在喉咙里,却再也说不出口。她只能无奈地点点头,抱着保温桶弯腰上了车。
接下来的一个月,舒晨总觉得恹恹的,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太大的精神。工作时也老是走神,思绪飘忽不定,有一次做月度报表时,居然稀里糊涂地弄错了两个关键数据,被李组长当着整个部门的面狠狠数落了一顿:“舒晨,你最近怎么回事?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这种低级错误也能犯?”
她低着头道歉,脸颊发烫,心里却空落落的。
晏子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时常抽空凑过来讲些并不怎么好笑的冷笑话逗她开心,或是下班后硬拉着她去新开的网红小吃店打卡。“走嘛走嘛,我带你去吃那家超火的盖浇泡芙,甜丝丝的,可好吃了!”
舒晨其实懒懒的哪里都不想去,但一想到回家后要面对肖明函那满含担忧、欲言又止的眼神,她还是强打起精神,陪着晏子在各个美食城和商业街瞎逛悠,用喧嚣和烟火气来填补内心的空茫。
好在肖明函最近似乎也格外忙碌,常常早出晚归。两人虽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像两条平行线,难得有机会好好说说话。这恰好给两人都留出了些许喘息的空间,暂时避免了相对无言的尴尬,让那些尚未化解的情绪得以慢慢沉淀。
又是一个大雪天,雪花像撕碎的棉絮,漫天飞舞着。下班时,晏子罕见地没拉着她去觅食,一边飞快地收拾背包一边略带歉意地说:“我家里有点急事,今天不能陪你啦!”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门去。
舒晨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呆呆地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天地间一片苍茫。她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些什么。
她慢吞吞地收拾好东西,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家时,玄关的灯意外亮着,肖明函竟然已经回来。他站在花厅里,手里端着杯温水,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回来,喝水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舒晨将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刚脱下沾雪的大衣,目光就被他手边的药瓶吸引了。
她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关切地问:“你在吃药吗?哪里不舒服?”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