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季度末,都是财务部最繁忙的时候,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油墨和纸张的焦灼气味。这两天,连一向悠闲的晏子也暂时告别了零食,更顾不上摸鱼刷剧了。她眉头微蹙,指尖在键盘和计算器间飞速跳跃,脸上难得露出全神贯注的神色。
舒晨面前的办公桌早就没了章法,左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费用单据,右边是打印出来的各种报表。她现在虽然业务熟练了很多,在晏子的“特训”下早已非吴下阿蒙,但架不住季度末的票据如山如海,数据核对量呈几何级数增长。她埋首在凭证堆里,一张张翻阅,一笔笔录入,再一遍遍交叉校验,做得眼睛发酸,脖颈僵硬,却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
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快两个小时,连指节都泛着酸。她刚把一笔差旅费录入系统,打印机就 “咔哒咔哒” 地吐出新的报表,纸页边缘卷着,像是在催促她快点核对。
她的耳边更是没消停过:隔壁工位的同事对着电话解释:“这笔账务认证延迟是系统问题”,声音里带着急音;不远处的打印机不知疲倦地运作着,吐出的纸页“哗啦啦”掉到地上,又有人慌慌张张地去捡起来;一会儿又有人高喊:“喂,你这儿的销售数据对得上吗?我这边 q3 的回款数总差两百块。”
整个财务部就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精密机器,讲电话的急促声音、打印机不知疲倦的吞吐声、纸张哗啦啦的翻阅声连绵不断,交织成一首紧张而忙碌的季度末交响曲。
就在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的节骨眼上,部门主管张经理接了一个内线电话后,脸色蓦地一变,迅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她拍了两下手,用尽可能平静却依然透出紧绷的声音宣布:“大家注意,刚接到总裁办临时通知,肖总十分钟后莅临我们财务部,了解季度末工作进展。大家赶紧……各自准备一下。”
这个消息像一个惊天炸雷,瞬间在拥挤忙碌的办公区炸开,几乎把五楼财务部给掀翻了天。
“肖总?哪个肖总?”
“还能有哪个肖总?总裁办有几位肖总?当然是大老板啊!”
“不是吧?我一年就见过他两回,年初的员工大会见过,上次年会他都没来!怎么这个时候会突袭咱们财务部?”
财务部的几位部门领导此刻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们担忧的是这两天上报的季度财务数据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引得总裁亲自下来问责或者警告。而对于普通员工,尤其是资历尚浅的员工,瞬间感受到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老板的恐惧。
整个财务部一下子变得更混乱了。先前的忙碌凌乱中还带着秩序,此刻却平添了几分无措的慌张。
有的同事手忙脚乱地开始整理自己堆满文件的工位,试图在废墟中开辟出一块整洁的“门面”;刚才还泡着的咖啡、吃了一半的零食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进抽屉最深处;桌面上任何与工作无关的私人物品,小摆件、睡觉枕通通消失不见……
大家都生怕自己工位上的一点小瑕疵被那位以挑剔苛刻着称的总裁大人抓个正着,然后就得直接灰溜溜地收拾包袱滚蛋。
舒晨也愣住了,手指悬停在键盘上,心里有些讶异。早上和肖明函一起出门时,他只说下班后要带她去吃新开的私房菜,并未提及要来财务部视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