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森岳酒店最大的宴会厅里灯火璀璨。水晶吊灯折射出万千光点,落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小提琴和钢琴协奏出的悠扬旋律萦绕在水晶廊柱间,处处透着豪门宴会的精致与奢华。
肖明函端着一杯未动过的威士忌,站在宴会厅角落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他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只是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冷意,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若不是魏卓远再三交代,又念及魏母从小待他如半个儿子,他绝不会踏足这种场合。场内的喧嚣、虚伪的奉承、刻意的攀谈,于他而言都像裹着糖衣的刺,每多听一句,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耐着性子与几位必要的长辈寒暄过后,便悄悄退到了一个稍微安静的角落。
“肖明函,你怎么躲在这儿?我妈刚才还问起你呢。”魏卓远端着两盘精致的甜点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总摆着张‘生人勿近’的脸,难得放松一下。”
肖明函淡淡瞥了眼场内觥筹交错的景象,语气没什么起伏:“应付不来。”
“得,我还不知道你。”魏卓远笑着摇头,“那你再待会儿,我去跟张伯伯打个招呼。对了,这边风大,别待太久。”
魏卓远走后,肖明函又站了片刻,直到耳边的喧嚣快要将他淹没。他干脆直接转身走到了露台上。
夜风带着深秋的凉意,瞬间吹散了滞留在身上的香水味与酒气。他凭栏而立,俯瞰着脚下流淌不息的霓虹灯火,紧绷的肩线终于稍稍放松。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有些熟悉的、带着甜意的香水味。
“明函?”乔薇薇的声音带着醉后的娇憨和惊喜,她显然没站稳,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几乎要扑进肖明函怀里。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才避免她摔倒。
她今晚显然是盛装出席,一身亮片抹胸礼裙,在露台昏暗的光线下也闪闪发光,精致的妆容此刻因醉意和哭过而有些花。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痴痴地望着肖明函,带着浓重的鼻音:“明函……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以为你不来了……”
肖明函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将她扶稳,拉开了些许距离。
他对乔薇薇的印象,仅限于她是肖氏集团旗下高奢珠宝品牌代言人。
几次接触下来,只觉得这女孩业务能力尚可,但性格有些过于活泼和……粘人。
那次在片场楼梯间,她崴了脚,痛得眼泪汪汪,那副无措又强忍的样子,竟有几分像某人。他恰巧路过,看她助理没在身边,出于人道主义将她送去了医院。
后来他无意识地对她多了些照顾:活动结束时让助理送她回家,她提出的一些合理的合作建议也会认真考虑。
或许是那点转瞬即逝的相似感,或许是他本就不擅长对这种年轻小姑娘太过严厉,让他面对她偶尔的越界行为时,比对待其他试图攀附的莺莺燕燕,多了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