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求婚(1 / 2)

许茹惠的生命仿佛沙漏中飞速流逝的细沙,她的清醒时间越来越少,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艰难。舒晨日夜守候在病床边,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身体和精神都在无声地崩塌。

她强迫自己吞咽食物,却食不知味;强撑着精神对母亲微笑,笑容却像易碎的琉璃,一碰即碎。绝望如同病房里挥之不去的消毒水气味,丝丝缕缕,缠绕着她,勒得她几乎窒息。

夜里,她不敢睡熟,总怕错过母亲的任何一点动静。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每一次微小的波动,都能让她心跳加速。

长期的睡眠不足和精神紧绷,让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眼下的乌青越来越浓,整个人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这天清晨,她准备去护士站取药,刚走出病房没几步,脚下突地一软,仿佛整个世界骤然倾斜、旋转。刺眼的走廊灯光在她视野里碎裂成光斑,耳边似乎传来李阿姨一声急促的惊呼“舒小姐!”,接着便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舒晨再次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洁白的天花板,鼻尖是熟悉的消毒水味,只是这里不是母亲的病房。她发现自己躺在另一间病房的床上,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头。眩晕感还未完全散去,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绵软无力。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响起。

舒晨艰难地转过头,看见陆然坐在床边,眉头紧锁,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他还穿着便装,显然是刚从家里赶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一种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责备。

“陆然哥……”舒晨的声音嘶哑干涩,“我……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陆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你把自己熬晕了!要不是李阿姨发现得及时,叫了医生,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不再是往日温润如玉的样子。他俯视着她,语气严厉得近乎苛责:“舒晨!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你还要不要命了?阿姨躺在那里需要你,可如果你先倒下了,谁来照顾她?”

舒晨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这是陆然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声音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硬。可舒晨听着,心里却莫名地涌上一股暖意。她知道,他是真的担心她。

“对不起,陆然哥……”她的声音微弱,带着浓浓的歉意,“让你担心了。”

看到她苍白着脸道歉的样子,陆然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心疼。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床边,动作轻柔地握住了她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声音也缓和下来,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小晨,我不是要骂你。我只是……心疼。看着你把自己折磨成这样,我……”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恳切,“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行吗?为了阿姨,也为了……所有关心你的人。至少,按时吃饭,该休息的时候休息一会儿,别把自己当铁打的。”

舒晨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和那份沉甸甸的关切。这份来自朋友的、带着心疼的责备,像寒夜里的一簇篝火,让她冰冷绝望的心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暖意。她含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然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工作,一有空就来病房。他不再只是默默帮忙,而是强硬地“接管”了一部分照顾许茹惠的工作,逼着舒晨按时吃饭、休息。有时舒晨说“不累”或是“睡不着”,他就会直接把她按回休息床上,语气不容置喙:“这里有我,你现在必须睡觉。”

舒晨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虽然偶尔会觉得被“管束”,但更多的是感激。

这天午后,阳光难得地明媚,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暖洋洋的。陆然走进病房时,看到舒晨正坐在窗边发呆,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要不要出去走走?” 陆然走到她身边,轻声问,“总在病房里待着,对心情不好。”

舒晨看着母亲沉睡中依旧憔悴的容颜,犹豫了一下。陆然坚持道:“就一会儿,让李阿姨看着。你需要阳光,需要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他的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去吧,舒小姐,舒太太这里有我呢!”李阿姨也笑着说。

架不住两人的劝说,舒晨终于同意出去透透气。

楼下的小花园里,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不知名小花的淡香。陆然找了一张长椅,让舒晨坐下。

舒晨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蜷缩。她以为陆然是想跟她说母亲的病情,心里不由得又紧了紧,做好了接受坏消息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