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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朱雀大街话人间烟火(2 / 2)

文渊站在车顶,指尖轻轻敲了敲车辕,语气像跟街坊聊天似的亲切:“诗文这东西啊,说玄乎也玄乎,说简单也简单 —— 它从来不是藏在书斋里的死字,而是从日子里长出来的,只不过比咱们平时说的话,多了点嚼头,这就叫‘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

他怕众人听不明白,干脆往前探了探身,举了个例子:“就说冬日里吧,天阴沉沉的,一看就要下雪。有个老哥瞅着邻居老弟在家,就喊了一嗓子:‘这天眼看要下雪,咱哥俩也没啥事,晚上围着火炉,整两杯?’”

说完,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等着大家的反应。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冒出个清亮的声音 —— 是个穿青衫的年轻士子,往前凑了凑,笑着插嘴:“公子这说法还是太文气了!要是咱街坊邻里这么说,保准是:‘老张!这天要下雪了,晚上过来喝壶?’多干脆!”

“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满街人都哄堂大笑,连街边的衙役都忍不住咧开了嘴。

文渊也跟着笑,眼睛亮了亮,点头道:“这位兄台说得太对了!就是这个理!可偏偏有人不这么直白,他把这话揉了揉,写成了‘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刻意把诗句念得慢,念得软,像把冬日暖炉的画面递到众人眼前:“大家说说,这几句,算不算一首诗?”

“算!” 底下轰然应声,跟着就起了窃窃私语 —— 有的老农摸着下巴琢磨:“这么一说,诗不就是把过日子的话,说得好听点?”;穿锦袍的世家子弟也点头,跟身边人嘀咕:“以前总觉得诗要堆典故,原来寻常聊天也能成诗”;连攥着诗稿的寒门士子都眼睛发亮,指尖在掌心悄悄划着那四句诗。

文渊也不催,就站在车顶等着,直到街面渐渐安静,才又开口,语气慢了些,眼神也似飘远了,像落进了回忆里:“有一回傍晚,我在大漠里赶路,骑着马走了大半天,四周全是黄沙子,连棵草都少见。正累得慌,忽然看见远处有股青烟,直直地往上飘,一点都不歪,旁边就是快要落下去的太阳,圆得像个铜盘。”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却更勾人:“我不知道换了诸位在那儿,会想起啥。但当时我脑子里,就蹦出两句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话一落,街面上瞬间静了,连风吹杨柳的声音都听得见。有人下意识往前凑了凑,想听听后文;有的学子攥紧了诗稿,眼里满是向往 —— 他们没见过大漠,却从这两句里,好像看见了那片空旷的黄沙,那缕笔直的烟,还有那个圆圆的落日。

文渊就那么站着,不再说话,任由这两句诗在朱雀大街上飘着,裹着日头的暖光,落进每个人心里。

待众人彻底静下来,连街面掠过的风都似轻了几分,文渊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略低,却一字一顿地落在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错辨的笃定:“常听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话从不是纸上空谈 —— 你把书里的道理嚼透了,把路上的风光看遍了,等胸中那些尘俗的杂念、刻意的雕琢都淡了、去了,自然会有丘壑在心里慢慢成型,是山的轮廓,是水的纹路,都清清楚楚。”

他抬手虚虚一握,像在掌心攥着山水,语气里添了几分通透:“这时再随手落笔,不用苦思典故,不用硬凑辞藻,笔下的山水便自带灵气,能传其神韵;写人的心事,也能戳中人心最软的地方 —— 这便是‘胸中脱去尘浊,丘壑内营,立成神韵’的道理。”

说到 “诗歌” 二字时,他特意顿了顿,目光扫过街边坐着的老农、攥着诗稿的学子,还有扛着货担的商贩,语气渐渐温和,却满是力量:“至于诗歌,从来不是藏在庙堂高阁里的稀罕物,不是只有世家才子才能碰的珍宝 —— 它是长在烟火人间的寻常草,是飘在百姓屋檐下的炊烟气。方才那‘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是邻里闲聊里的诗;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是赶路途中的诗。”

他微微扬声,让声音飘得更远些,字字清晰:“只要你能用那双手,抓住生活里最真的滋味 —— 是冬夜炉火边的暖,是他乡见明月的愁,是老农握过麦穗的糙,是学子灯下写诗的痴 —— 把这些真滋味写出来,不用求什么千古名,它自会像曲江的流水

突然,文渊话头一转道:“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我姑且讲来,诸位姑且这么一听。不要拿出来批判吆!”,慢慢淌进人心,成一首能传之久远的好诗章。”

话音落时,朱雀大街上静了片刻,随即有人轻轻鼓起掌,掌声从前排传到后排,像涟漪似的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