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望着李世民挺拔的身影,心里闪过一句:他哪是像风?他本就是刮过草原的刀锋,带着血与火的锐劲。
李世民乍闻杨广那句 “帝王之姿”,脸上的酒红霎时褪了大半,后颈猛地窜起一股凉意。坏了!酒喝得太多,有点用力过猛了。方才唱得太投入,竟忘了收敛锋芒! 他心里 “咯噔” 一下,肠子都快悔青了。市井本来就流传着“杨花落,李花开” 的谶语。本就该处处藏锋避嫌,偏生自己酒后失了分寸,被陛下点出 “帝王之姿”…… 这可不是夸赞,分明是往火坑里推!
他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指节泛白,恨不得抬手抽自己一耳光。帐外篝火噼啪作响,映得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方才唱歌时的豪情全散了,只剩满心的惊惧 —— 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李家怕是要惹来滔天祸事! 他强压着慌乱,低头拱手时,声音都带着点发紧:“陛下谬赞了,臣…… 臣不过是酒后胡唱,让陛下见笑了。”
杨广却浑不在意,手一挥便笑道:“好就是好,世民不必过谦。”
李世民只得怏怏地退回自己的席位。
这时杨广忽然神秘兮兮地凑到文渊近前,压低声音问道:“小子,你这金发碧眼、白得晃眼的丫头是哪来的?也太扎眼了些!” 他早就想问问了,碍于这个文渊满身带刺,不敢问啊。哎!他妈的,终于问出来了,太他妈折磨人了!
一旁的始毕可汗也凑上前来,附和道:“是啊,我瞧着也怪。早听说西边有些人体貌异于常人,今日一见,倒真有些……”
“你们说她?” 文渊扬声应道,随即朝一旁喊道:“白知夏,两位大王问你籍贯呢。”
白知夏快步上前,敛衽一礼道:“小女子是来自盎格鲁的撒克逊人。”
其实文渊也不知此时那英伦三岛该如何称呼,便先遣退了白知夏,接过话头道:“她的老家在咱们居住的这片陆地最西头,再往大海里去,有三座小岛。”
文渊望着帐角金发小姑娘,忽然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怅然:“哎 —— 这孩子也是苦命。本是西域小国的公主,部族被战火踏平后成了俘虏,辗转两年,被卖到吐谷浑的慕容家。前些日子在马邑互市,被青衣撞见买下,这才跟着我们一路过来。我打算寻个机会,送她回故土去。”
“送回去?” 杨广和始毕可汗几乎同时挑眉,异口同声地反问,语气里满是不信,“这种赔本的买卖,你会干?”
文渊眼睛一瞪,带着点被戳穿心思的恼羞成怒,又透着几分不屑:“我靠,你们这两个老登!这是瞧不起谁那??” 他拍着胸脯,语气里却带了点玩笑般的得意,“本公子向来乐善好施,大公无私,菩萨心肠 —— 反正,送她回去的打算,我是定了。”
杨广呷了口酒,嘴角勾着了然的笑,慢悠悠道:“怕是那地方离得不太远吧?不然,以你这性子,断不会这么‘好心’。”
“不远?” 文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梗起脖子,“呵,是不算太远 —— 直线距离也就四万多里吧!” 他顿了顿,看着两人错愕的脸,又轻描淡写地补了句,“哦,对了,还得渡两片海。”
帐角的小姑娘似懂非懂地抬头,蓝眼睛眨了眨。
杨广和始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信—— 这小子嘴里的 “不远”,怕是能让寻常人走断腿。 文渊却不管他们怎么想,端起酒杯抿了口,心里自有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