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在主位坐下,目光先落在始毕可汗身上,脸上带着几分坦诚的笑意:“大可汗,总算把您请到这儿了。今儿个我是东道主,索性就由我先说几句。有啥不周到的,还请大可汗多担待。”
他顿了顿,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了敲,声音忽然沉了几分:“实话说,今儿这酒局,说起来也算场‘鸿门宴’—— 但我这鸿门宴,帐外没藏刀斧手,更不会动粗。我只想跟各位好好聊聊‘钱’的事,而且得在开宴前把话说透了。”
帐内霎时静了下来,连始毕可汗都抬眼看向他,眼里带着探究。 文渊环视一周,继续说道:“这次的乱子,说白了就是二位(他朝杨广和始毕各瞥了一眼)起了冲突,我是不请自来的拉架人。可这架不好拉啊,软的磨破嘴皮也没用,只能来硬的 —— 想让人乖乖坐到谈判桌前,总得先把他打服了,是不是?”
“所以啊!我算是绑架了大隋皇帝,打服了突厥可汗。才把二位拉到我这大帐来。”
他这话够直接,杨广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始毕可汗喉结动了动,却没反驳。帐内的气氛算不上轻松,却因这直白的开场白,少了几分暗藏的机锋,多了几分摊开说的实在。
见帐内无人接话,文渊索性往前倾了倾身,声音亮堂起来:“今儿要谈的,就一个字 ——‘钱’。”
他环视一周,指尖在案几上敲了敲,继续道:“我这拉架的,可不是空着手来的。飞艇、弹药、人手…… 桩桩件件都花了血本。这钱不能让我白填进去,得由你们二位当事人来出。”
说罢,他压根没看杨广和始毕脸上的神色,一挥手站起身:“行了,正事先说到这儿。我这儿有个大致方案,你们俩回头自己核计核计,具体赔多少,咱另约时间细谈。眼下先不说这些,好酒好菜都备着了,敞开了吃!”
文渊说着,便引着众人往帐外走。 帐外早已收拾妥当:两排矮几顺着空地排开,凳脚陷在软草里,案上摆着陶碗陶碟,烤得油亮的全羊正架在炭火上,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文渊扬声招呼:“都随意坐,别论什么身份官位!侍卫们除了值守的,也都过来搭个座,热闹热闹!”
始毕可汗瞅着这阵仗,又朝杨广投去个询问的眼神 —— 这般君臣不分、胡汉杂坐,当真合适? 杨广嘴角扯了扯,带着点哭笑不得:“这几日跟他混下来,早习惯了他这不管不顾的性子。咱们就是不乐意,他也未必听。坐吧。”
说着,虚虚往面前的矮凳指了指。 两人也不再客套,挨着坐下了。
文渊吩咐芸儿照应大多坐着侍卫的一排;让白知夏照应杨广坐的这一排。
始毕偷眼瞧着杨广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便服,又看了看远处正给众人分酒的文渊,忽然觉得,这场面虽荒唐,却比刀光剑影的对峙,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