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文渊挑眉,往椅背上一靠,“这舱里姓杨的,难道还有旁人?” 话音刚落,他忽然一手扶额,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伸手指向身后的唐连翘,“哦对了,还真有一位。”
他冲唐连翘扬了扬下巴,对杨广道:“她也姓杨,本名杨连翘,乃是你四弟杨秀的女儿 —— 论辈分,该叫您一声伯父呢。”
这话像一道炸雷,在杨广耳边轰然炸响。他猛地转头看向唐连翘,只见那姑娘从容地剥着橘子,眉眼间竟真有几分杨秀的影子。杨秀…… 那个被他囚禁多年的弟弟,竟还有女儿活在世上,且一直待在文渊身边?
杨广只觉得头皮发麻,看向文渊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探究。这少年究竟藏了多少秘密?他敢直呼自己 “老杨”,又将罪臣之女留在身边,此刻坦然说破,究竟是何用意?
舱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沈光的呕吐声都低了几分。萧皇后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目光在文渊与杨广之间流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文渊却像没瞧见杨广的失态,自顾自拿起颗橘子抛了抛:“陛下也别多想,她跟着我,因为她是我的未婚妻。倒是您,待会儿教训始毕那老儿,可得拿出点帝王的霸气来。”
杨广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竟一时说不出话来。这飞艇上的每一刻,都在颠覆他的认知。
“老杨,方才那茬先搁一边。” 文渊剥开个黄澄澄的橘子,橘瓣上的汁水溅到指尖,他漫不经心地在帕子上擦了擦,将橘子放在矮几上,起身走到舷窗边,望着下方乱成一团的突厥大营,“我是想跟你说,待会儿咱们就破了这突厥军阵,一路追着他们打,非得把始毕那老小子逮住不可。”
他转过身,阳光透过舷窗落在脸上,眉眼间带着股少年人的锐气与笃定:“不过逮住他之后,有个事儿得想和你商量 —— 是把这东突厥直接改成咱们汉家的一个州,派官治理;还是留着他的名号,变成咱们的殖民地,慢慢琢磨着玩。”
“你…… 你说什么?” 杨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先前的惊惧与后来的错愕全被这惊世骇俗的话冲散了。他张着嘴,半天没合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坐直身子,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糯糯地问道,“那…… 那‘变成殖民地慢慢玩’,又是何意?”
在他的认知里,草原部落要么剿灭,要么纳贡称臣,从未听过 “殖民地” 这等新鲜词儿。尤其 “慢慢玩” 三个字,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谈论的不是一个强盛的汗国,而是件随手把玩的器物,这让一生都在与边疆异族角力的杨广,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文渊见他这副模样,反倒笑了:“就是不直接吞并,让他们名义上还是自己的地盘,却得听咱们的话。咱们要他们的皮毛、战马,就给他们些盐铁、丝绸;他们要是敢不听话,就断了交易,再派飞艇来晃悠几圈 —— 您瞧,这不比直接派兵驻守省事儿?”
他说着,拿起矮几上的橘子掰了一瓣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说白了,就是让他们替咱们养着草原,咱们坐收好处,还不用费心思管那些鸡毛蒜皮的杂事。这玩法,可比打打杀杀有意思多了。”
杨广怔怔地望着文渊,对方的话语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一扇他从未想象过的大门。窗外的风声、远处的号角声似乎都远去了,他满脑子都是 “殖民地”“慢慢玩” 这几个词,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还身处数万敌军上空的飞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