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私下里还传开了消息:驻扎在城外的四五万驻军,已尽数被调回军营,开始接受严格的军训了。
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人人脸上都带着几分茫然与新奇 —— 这场变局来得太快,平和得又太不寻常,倒让见惯了风浪的都城百姓,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原是房玄龄与杜如晦二人。
十天前,二人亲率西部战区的雪豹营,在风陵渡设下埋伏,截住了杨侑一行。没费多少周折,便将杨侑生擒。紧接着,雪豹营的将士们尽数换上杨侑侍卫的衣甲,摇身一变,成了他身边的近侍 —— 这才有了先前明德门那场戏。
至于那位前来传旨的宦官,倒真是个巧合。不过这份意外,反倒成了锦上添花的一笔,让这场布局更显天衣无缝。
那一日,长安的天刚过巳时,原本湛蓝的天幕上忽然掠过一片阴影。
起初不过是个模糊的黑点,像被风吹动的败叶,可转瞬间,那影子便以惊人的速度膨胀开来,遮得日头都黯淡了几分。
“那是什么?” 朱雀大街上,挑着货担的商贩猛地驻足,仰头时惊得张大了嘴。
越来越近了。人们终于看清,那竟是个通体银白的巨物,足有半座坊市那般宽阔,椭圆的身躯上蒙着光滑如镜的料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边缘垂落的流苏般的绳索随风摆动,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巨兽在低吟。
它没有羽翼,没有车轮,就那样凭空悬浮在半空,缓缓朝着皇城的方向沉降,投下的阴影如墨汁般在街巷间晕开,所过之处,连风都仿佛凝固了。
“是妖物!是天谴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刹那间,恐慌像潮水般漫过整座城。街边的小贩丢了货担就跑,酒楼里的酒客翻窗而出,更多的人直接跪倒在地,朝着那巨物磕头不止,额头磕在青石板上 “咚咚” 作响,嘴里胡乱念着祈神的话语。
深巷里,门窗 “吱呀” 作响,家家户户都在慌忙闭户,门板后传来孩童的哭嚎与妇人的啜泣,连平日里最胆大的泼皮都缩在墙角,浑身抖得像筛糠。
银白巨物仍在下降,速度慢得令人心焦。它掠过钟鼓楼的尖顶时,檐角的铁马被气流吹动,发出一阵刺耳的哀鸣;飞过朱雀门时,城楼上的卫兵吓得弓刀落地,连弓弦都忘了拉。
直到半个时辰后,那巨物才 “嗡” 的一声轻颤,稳稳落在承天门广场中央,巨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整片空地,银白色的表面映出周围宫墙的影子,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地俯视着脚下的城池。
还没等众人从惊惧中缓过神,“锵锵” 的甲胄声已划破寂静。数百名新军人从皇城两侧涌出,手持长戟列成坚阵,迅速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寒光闪闪的戟尖一律对外,厉声喝令所有靠近者退后。
紧接着,皇城各门 “哐当” 一声落下闸门,承天门、安福门、延喜门尽数关闭,连宫墙的箭楼上都站上了弓箭手,弦张待发。 一时间,整座皇城如铜墙铁壁般被戒严,广场中央的银白巨物被隔绝在重重守卫之中。
一时间,那银白巨物被隔绝在重重守卫之中,广场外的百姓只能远远望着 —— 它像一枚从天外投下的棋子,落进长安的心脏,带着未知的神秘与无形的压迫,让整座城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