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急忙喊道:“等一下,等一下。元夕节的事安排的如何了?”
“哦!你说那事啊,”远处传来杜如晦的声音,“元夕节有三日夜间不闭城门,不禁也行。节日期间‘充街塞陌,聚戏朋友,锣鼓喧天,灯火照地’。我都安排好了。放心吧。”
太原,唐国公府。烛光摇曳中,李渊随手将一本蓝皮册子掷于案几之上,封面上《大隋社会各阶层分析》几个字在灯下泛着冷光。
\"有意思,\"李渊指尖轻叩案几,\"依诸位之见,我等在这册子里算哪一类?是勋贵集团还是官僚集团?是他的敌人还是朋友?是要被打倒还是被团结?\"
李建成把玩着书册边缘,冷笑道:\"自然是勋贵集团,是他的敌人,是要被打倒的那部分。\"书页在他指间哗哗作响。
李世民却摇头:\"二弟以为,我们当属开明人士,该是被拉拢的对象。\"他伸手抚平被翻皱的书页,动作轻柔。
刘文静皱眉思索了一会道:“我们应该属于我们自己。我们想成为朋友就是朋友;想成为敌人就是敌人;想成为自己就是自己。态度在我们自己手里,路在我们脚下。”他拿起册子,又扔下,“事在人为嘛!如此而已。”
李渊神色木然,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定的阴影。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秀宁和柴绍,已经启程去蜀地了?\"
李建成垂首答道:\"儿臣阻拦不住,他们...已经出发了。\"
李世民剑眉微蹙:\"本就不该阻拦。\"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刘文静默然不语,只是轻轻摩挲着案几上的茶盏。
厅内一时寂静,唯有烛芯爆裂的轻响,李渊依旧面无表情。
“桃李子,得天下”李渊沙哑的声音响起,“因为这句谶语,皇帝对李姓之人多加提防,甚至因此诛杀了李浑、李敏等李氏大臣,关中的李氏宗族也惨遭杀戮。目前,我们的敌人还是很强大,我们还需韬光养晦。”
刘文静起了起身,似是有话要说。李渊用目光制止了他,起身道:“好了,散了吧。”
李世民默不作声地拿起案几上的小册子,径直回到自己的院落。月光如水,洒在庭前的石阶上。成亲半载的长孙无垢见他神色阴郁,柔声问道:\"二郎今日为何这般烦忧?\"
李世民不语,只是将那本《大隋社会各阶层分析》递了过去。长孙无垢细细翻阅,合上书册时眸光闪烁:\"你这位三弟志向不小啊,这是要搅动风云的架势。\"她抬眸问道,\"你作何打算?\"
\"我能如何?\"李世民苦笑,\"父亲还要韬光养晦...\"话音未落便被长孙无垢打断。
\"急什么。\"她轻笑着为夫君宽衣,\"待时局明朗些再动不迟。\"素手解开衣带时,忽然低声道:\"不过我看你那三弟布局已久,怕是早在我们相识前,就借着经商之名在下一盘大棋。\"
李世民褪下外袍,叹道:\"我岂会不知?只是父亲那边...\"他摇摇头,\"罢了,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赴雁门。\"
\"雁门?\"长孙无垢手上动作一顿,\"去那里作甚?\"
李世民躺下合眼:\"去年在马邑时,文渊曾言突厥可汗心怀不轨。他料定八月突厥必会南下,说不定要在雁门围困圣驾。\"声音渐低,\"我得先去整顿城防,布置耳目...\"
窗外,一弯新月隐入云中,只余满天星子闪烁。长孙无垢望着夫君疲惫的睡颜,轻轻为他掖好被角,眸中思绪万千。那个出场就喊:“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少年现在成长成什么模样了?那个大醉后做了半阙词的家伙,醉酒后还会舞剑吗?那个少年为什么不来参加我和二郎的婚礼?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床头那个紫檀锦盒上,她的指尖微微颤动。盒中静静躺着文渊送来的贺礼——两把通体乌黑发亮的奇异暗器,他称之为\"夫妻档\"。二郎对此物爱不释手,唯有入寝时才肯放下。那暗器沉甸甸的触感,泛着冷光的奇异金属,还有那些精致得不可思议的铜制子弹,无一不昭示着这绝非当世工匠所能铸造。
长孙无垢轻轻打开锦盒,月光下,那对暗器泛着幽幽冷光。她记得文渊说过,此物一响如雷霆,百步之内可取人性命。这样神兵利器,世间仅此一对,他却独独赠予了他们夫妻。这个看似疏离的少年,冷漠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