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睡得好吗?”他问。
“还行。”我说,“就是梦多。”
“梦见什么?”
“一些老房子,树,还有女人的背影。”我顿了顿,“她穿旗袍,站得很直。”
关毅没回头,只是继续搅汤。
“你觉得她为什么离开?”我问。
“我不知道。”他说,“但你现在能查到这些,已经比从前近了很多。”
汤煮开了,气泡从锅底冒上来。他关小火,盖上盖子。
“以前我以为自己是被丢下的。”我说,“但现在我觉得,她可能也没办法。”
“有些选择,不是想不想,而是能不能。”他说。
我抬头看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做无用功?”
“不会。”他拉开椅子坐下,“换作是我,也会想知道。”
窗外传来远处车辆经过的声音,楼下有人在说话,音量不高。屋里的灯光稳定,照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你小时候有没有特别想找的东西?”我问。
“有过。”他说,“一张照片,我爸留下的。我一直没找到。”
“后来呢?”
“后来发现,找照片的人,其实是在找他。”他看着我,“你现在找的不只是一个名字,是你的开始。”
我鼻子发胀,眨了眨眼。
“所以我不拦你。”他说,“但别忘了,你现在也有别人在等你。”
汤好了。他掀开锅盖,盛了一碗放在我面前。
我捧着碗,热度从掌心传上来。
“谢谢。”我说。
“吃完早点回去。”他说,“明早还要试音。”
“你不走?”
“我等你下了楼再走。”他靠在椅背上,“顺便把垃圾带下去。”
我喝完汤,把碗放进水池。他擦干净桌子,关掉灯,陪我走到电梯口。
电梯还没到。
“那个录像的事,”他忽然说,“如果需要帮忙——”
“我自己能行。”我打断他。
他看了我一眼,“我不是要替你查。只是如果你需要人一起去,我可以。”
电梯门开了。
我走进去,按下楼层。
“我会考虑。”我说。
门开始合拢。
他伸手挡住,“姜美丽。”
我抬头。
“记得吃饭。”他说,“别光靠方便面撑着。”
门合上了。
我靠着电梯壁,手贴在腹部。胃里暖着,心也沉了些。
回到家,我把记事本拿出来,翻到最后一页。笔尖悬在纸上,犹豫了几秒,写下:
“关毅知道林老的事。他记得我爱吃桂花糕。他说让我别一个人扛。”
写完,合上本子。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来看,是一条新信息。
发信人陌生号码。
内容只有五个字:
“小心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