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这是以前一个老摄像师的联系方式。他拍过那场演出。如果他还活着,也许有备份带。”
我接过名片,上面字迹已经有点模糊,但还能看清名字和电话。
“别让更多人知道你查她。”他说,“有些人,不喜欢往事被提起。”
我点头,把名片收进信封夹层。
走出大院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站在公交站台边,翻开记事本,在最新一页写下:
“林老确认:照片中女子姓汪,曾为歌手,活跃于二十年前,住红砖楼家属区,参与过编号Lx-203的电视录制。有退圈录像留存可能。”
写完,我合上本子,抬头看天。
原来她真的唱过歌。
原来我不是凭空听见旋律的。
公交车来了,我上车,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路上一直想着林老说的话——“她像冬天的湖面,风吹不动”。
可我的歌,是从心里烧出来的。
到了小区,我走上楼,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听见屋里有动静。
我停了一下。
门从里面打开了。
关毅站在门口,围裙系在腰上,手里拿着锅铲。
“你去了哪儿?”他问。
“我去见一个人。”我说。
他让我进来,顺手接过我的包放在沙发上。“一早就出门,手机也不开。”
“怕信号不好。”我走进厨房,闻到了香味。“你在做饭?”
“说了今天过来。”他回到灶台前搅了搅汤,“等你回来一起吃。”
我没说话,坐在餐桌旁。
他回头看我。“出什么事了?”
我摇头。“没有。”
“你脸色不对。”
我抬起眼。“我今天见到一个认识她的人。”
他动作停了一下。
“她说什么?”
“她说我母亲是个歌手。”我看着他,“二十年前唱过歌,后来突然消失了。”
关毅放下勺子,转过身。“哪个年代的事?”
“大概是我出生前后。”
他没说话,走到我对面坐下。“所以你现在相信,她真的存在?”
“我一直相信。”我说,“但现在我知道,她不只是个女人,她是唱过歌的人。她写过词,上过电视,有人记得她。”
关毅看着我,眼神变了。
“你不该一个人去查这些。”他说。
“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伸手把包拉近,从夹层取出那张名片,“有人给了我一个线索,关于一场演出的录像。编号Lx-203。”
他盯着那张纸片,眉头一点点皱起来。
“你怎么拿到的?”他问。
“一个退休的编曲人给的。”我说,“他说如果我还想继续找,就别让太多人知道。”
关毅伸手,把名片轻轻推回我面前。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声音很轻。
“去找录像。”我说,“只要它还存在。”
他站起来,走回灶台,重新搅动锅里的汤。蒸汽升起来,挡住了他的脸。
我坐着没动。
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桌角。
我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还按在包上,指尖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