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机放回口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动作幅度不大,但全身都舒展开来。
“今晚要不要去吃那家牛肉面?”我问他,“好久没吃了。”
“行。”他说,“不过你得请。”
“行啊。”我笑,“反正我现在心情好,有钱。”
他摇头笑了笑,低头继续整理文件。
我走到窗边,看了眼外面。楼下停车场有辆快递车正在卸货,穿制服的人抱着箱子往里走。我盯着看了几秒,忽然想起自己也曾这样跑过站点,送过包裹。那时候梦想离我很远,但现在,我正站在它中间。
“对了。”我转身,“下周彩排,我能带录音设备吗?我想录几遍自己听。”
“可以。”他说,“用公司配的那套就行。”
“好。”
我坐回椅子上,把计划表摊开,重新看了一遍。然后合上,放进包里。
时间还早,办公室里人不多。隔壁传来键盘敲击声,还有电话铃响。一切都很平常,没有紧张,没有提防,也没有压抑。
我靠着椅背,轻轻晃了下手腕上的发带。红色的,旧了,边角有点磨白。我一直留着,是因为第一次正式登台前,养母给我系上的。她说,红代表好运。
现在我不太需要靠这个讨好运了。
但我还是戴着。
因为它是从过去一路陪我走过来的证明。
关毅收拾好东西,站起身,“走吗?”
“走。”
我背上包,跟他一起出门。走廊灯光亮着,地面干净。经过茶水间时,听见里面有人低声讨论节目流程。我们没停,径直走向电梯。
他按了下行键。等的时候,他忽然说:“你今天话比平时多。”
“是吗?”
“嗯。”
“可能是因为……”我顿了顿,“心里没堵着东西了。”
电梯门开了。我们走进去。
他按下b1。
金属门缓缓合拢,映出我们的轮廓。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亮着,嘴角是放松的。
这不是胜利后的庆祝,也不是报复成功的快意。
这只是——我终于可以呼吸了。
电梯开始下降。
我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大腿外侧,是《追光者》副歌的节奏。
下一秒,我哼出了声。
很轻,但完整。
关毅没说话,只是嘴角动了一下。
我知道他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