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应,只是拿起清单,在“麦克风”那一栏画了个红圈。然后翻到下一页,写下“耳返右声道异常”“播放机接口损毁”。
“我们去b区。”我说,“灯光控制板也得测。”
他跟在我身后,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这活儿……做得太准了。每一处都是关键点,又不会立刻暴露。要不是你提前来查,等到彩排才发现,根本来不及换。”
“所以他们赌的就是没人会提前查。”我说,“以为伤员只会躺着等安排。”
他没再说话,但脚步快了些。
我们打开b区柜门,开始逐项测试。控制面板通电正常,但模拟触发时,追光灯响应延迟两秒。反复重启无效。拆开主板,发现定时芯片附近有细微烧灼痕迹,像是被人远程注入过高压电流。
“这是……远程干扰留下的。”林助理声音低下去,“除非有后台权限,不然做不到这么隐蔽。”
我记下问题,贴上红标。
一圈查下来,七项核心设备,四项存在不同程度损坏。其中三项明确指向人为干预。没有一件是巧合。
我靠在墙边,右脚传来一阵阵胀痛。太久站着了。我坐下,从包里拿出护具重新绑紧。
林助理站在我对面,手里拿着检测报告打印件,眉头皱得很深:“这些事……要不要上报?”
“报。”我说,“但现在不是写报告的时候。我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设备没列入清单?有没有可能被忽略的环节?”
他想了想:“还有升降台的感应器、烟雾机的定时开关、还有……您的手持道具,那束花。”
我猛地抬头。
那束花,是我谢幕时要用的。白色满天星扎成圆球状,中间藏了一枚微型扩音器,用来配合最后一段清唱。那是关毅特意设计的环节,确保声音穿透全场。
“花在哪里?”我问。
“化妆间道具台,应该还在保鲜箱里。”
我撑起拐杖:“带我去。”
他领路,走得很快。拐过两个弯,到了化妆间外的小准备室。保鲜箱在角落,透明盖子上结了一层薄雾。我伸手打开,里面只有一束花,静静躺在冰袋之间。
看起来完好无损。
我戴上手套,轻轻拨开花瓣。指尖触到中心位置,碰到一块硬物——是扩音器。可当我把它取出来,发现外壳有轻微裂痕。打开后盖,电池被换成一块极薄的金属片,电路板上多焊了一个微型元件。
不是供电装置。
是干扰源。
如果我在台上打开它,不仅不会增强声音,反而会引发啸叫,甚至烧坏主音响系统。
我捏着那个零件,指节发白。
林助理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发白:“这要是上了台……全场都会乱。”
我没有说话。
我把零件放回原处,用保鲜膜重新包好花束,关上箱门。然后掏出手机,再次打开录音。
“五月七日,下午五点十九分。新增发现:谢幕手持花束内藏改装扩音器,内置未知电子元件,初步判断为信号干扰装置。已隔离保存,未触碰原始状态。”
录完,我抬起头,看向林助理:“你现在还觉得,这只是设备故障吗?”
他摇头,声音很轻:“不是。这是……一场布置了很久的拦截。”
我拄起拐杖,转身朝门口走。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他在后面问。
我停下,手扶在门把手上。
“既然他们想让我倒下,那就得看看,是谁先撑不住。”
拐杖点地,我走出准备室。走廊尽头的灯闪了一下,暗了半秒,又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