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他点头,“但前提是,你得接受包扎和冰敷,接下来三天,不得擅自进行任何肢体训练。这是规定,不是商量。”
我盯着地板,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他起身去拿医药箱,回来时蹲下,解开我脚上的松紧带。动作很轻,但碰到肿处时,我还是忍不住抽了口气。
“疼就说。”他说。
“没事。”我咬着唇,“就是……有点酸。”
他没再说话,仔细替我缠上弹性护踝,固定好位置,又放上冰袋。做完这些,他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耳机递给我。
“这是昨晚录的清唱小样。”他说,“你听听看,有没有更贴近你想表达的感觉。”
我接过耳机,指尖碰到外壳,还有点温热,应该是他随身带着的。
“服装组那边已经准备好初版样衣。”他补充道,“等你脚能走路了,再去试穿。”
我点点头,把耳机塞进耳朵。按下播放键,自己的声音缓缓流淌出来——没有伴奏,没有修饰,只有最原始的情感起伏。唱到第二段时,我听见背景里有极轻微的呼吸声,是我紧张时的习惯,但他没有剪掉,完整保留了下来。
“关毅。”我突然叫住他,他正准备离开。
“嗯?”
“别换人。”我说得很轻,但每个字都说清楚了,“只要你答应舞台还是我的,我就听你的安排。”
他站在门口,背光站着,我看不清表情。几秒后,他点了下头。
“只要你按时康复,舞台永远是你的。”
门关上了。练习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低微的运转声。我低头看着脚上的护具,白色绷带裹得严实,像一道无法忽视的提醒。
我拿起手机,打开备忘录,在标题写下:“给爸妈的三首歌”。光标在《老屋灯光》后面闪烁,我又添了一句歌词:“你缝进袜底的线,牵着我每一步不偏。”
隔壁的练习声还在继续,节奏明快,充满活力。我摘下耳机,双手放在琴键上,没有按下,只是静静感受着指尖下的触感。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天色由亮转暗。我始终没站起来,但也没关掉录音笔。
最后一次试唱是在七点十七分。我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从头开始。
唱到副歌时,声音有些哑,可我没有停下。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十遍。直到嗓子发干,我才停下来喝水。
放下杯子时,我的手指划过歌词本最后一页。那里用铅笔写着四个字:破茧成光。
笔迹已经被擦过几次,边缘模糊,但还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