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
徐若琳皱眉:“舞台视觉会显得松散。观众需要明确的焦点。”
“但我们本来就是两个焦点。”我说,“与其强行合并,不如承认差异的存在。等我们终于靠近的时候,那个瞬间才会更有意义。”
她没立刻回应。过了几秒,她走到模拟界面前,调出新的路径规划。“如果这样呢?”她画出两条螺旋线,“从相反方向绕行,最终交汇于中心。过程中,每次接近都伴随一次错身。”
我看懂了她的设计。不是直线相会,而是经历多次擦肩后的选择性靠近。
“可以。”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明天我会提前半小时到场,测试定点灯光配合。”
排练结束前,我收到助理的消息:一篇题为《表面合作,实则各唱各调》的文章上了热搜。
文章配了段十秒钟的视频剪辑——是我和徐若琳在录音棚各自戴耳机的画面,旁白说:“看似并肩工作,实则零交流。所谓‘双星计划’,恐怕只是公司包装下的独角戏。”
我放下手机,没转发给任何人。
晚上七点,关毅召集项目组开会。会议室门窗紧闭,所有人的手机都被收进透明袋子里。
“消息我已经让法务处理。”他开门见山,“截图转发者中有个是内部实习生,目前已被暂停权限。”
没人说话。
“我知道外面怎么说。”他扫视一圈,“但我要你们记住,质疑不会毁掉这个项目,只有我们自己停下来才会。”
散会后,我回到录音棚。走廊灯光明亮,保洁员正推着车经过b号棚门口。
我戴上耳机,重新打开主歌段落。这一次,我没有单独录制自己的声部,而是加载了徐若琳的编曲轨道,连同她加的那组电子脉冲音一起播放。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录音键。
这一次,我在第三句尾音处微微偏移了半音,不是为了制造撕裂感,而是为了让她的合成器音效能自然切入。我能感觉到,当我的声音落下时,她的音乐正好填补了那个空隙。
一遍过。
我导出文件,命名为“双星计划_v3_融合版”,上传至共享目录。
监控屏那边传来轻微响动。我抬头,看见关毅站在控制台前,正回放我刚刚录的那一段。他没有摘下耳机,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摘下耳机挂好,走到休息区坐下。沙发有点硬,但我不想回去。明天下午还有合录,我得留在这里。
我把外套披在身上,闭上眼。耳边还能听见耳机里残留的混响,像是两个人的声音在黑暗中慢慢靠拢。
手机又震了一下。
我睁开眼,是徐若琳发来的文档更新通知。
点开,她只写了一句话:“副歌第二句,你的呼吸节奏比我预想的更稳。”
”。
我点开播放。
她的声音没有直接响起,而是等我的最后一句唱完,隔了半秒,才缓缓进入。就像一次迟来的应答,不抢话,也不退让。
我坐直了些,伸手摸向桌上的耳机。
指尖刚碰到耳罩,门外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