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第二件事,是“负荆请罪”。
他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在那栋时佳茵母亲曾经住过的,老旧的教职工宿舍楼下。
从天亮站到天黑。
从晴天站到雨天。
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就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他想用这种最笨拙,也最……虔诚的方式,来为自己当年的“混账”赎罪。
他这一站,就是……整整七天。
七天后。
当夏兰教授,在时佳茵和苏慕白的搀扶下,出现在他面前时。
他那具,本就因为“心力交瘁”而虚弱不堪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双膝一软,就那么毫无尊严地……跪了下去!
“妈……”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两块生了锈的铁片,在互相摩擦。
“对不起……”
夏兰看着眼前这个,满头白发形容枯槁,早已没了往日“商界帝王”风采的男人。
那双向来温柔慈爱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没有说“原谅”。
也没有说“不原-谅”。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许久,才缓缓地,叹了口气。
“你走吧。”
……
傅震庭的“赎罪”,并没有就此结束。
他像是疯了一样,开始疯狂地做慈善。
他以时佳茵和三个孩子的名义,成立了一个,专门用于“救助失孤老人和儿童”的慈善基金会。
他把他名下所有的不动产,所有的股份所有的……钱。
全都捐了进去。
一夜之间。
他从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业帝王,变成了一个……
一无所有的……
穷光蛋。
当陆景言,拿着那份“净身出户”的财产公证书,找到他时。
他正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间,他曾经为时佳茵买下的、小小的甜品店里。
笨拙地,学着……做南瓜粥。
“傅总,”陆景言看着自家老板这副“走火入魔”的样子,那双向来古井无波的眼睛,第一次红了。
“您……您这又是何苦呢?”
傅震庭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锅里那翻滚着的、金黄色的南-瓜粥。
那双死寂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
他缓缓地勾起了嘴角。
那笑很轻,很淡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幸福。
“景言。”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无比的……坚定。
“你还记得吗?”
“她以前,最喜欢喝的,就是……我亲手做的南瓜粥。”
陆景言:“……”
他看着眼前这个,早已“病入膏肓”的男人,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老板他……
不是不爱。
只是……
发现得太晚了。
他缓缓地将那份公证书,放到了桌子上。
然后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出了那句,迟到了整整三年的……“真相”。
“傅总。”
“其实……三年前,夫人她……她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无坚不摧。”
“她也……给你打过电话。”
“就在……她母亲手术的那天晚上。”
“只是……”
他顿了顿,那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眼睛,死死地锁着自家那个,早已“石化”了的老板。
“你当时……”
“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