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晏这句充满了浓浓“算计”和“看好戏”意味的酷酷传话,像一道来自天堂的圣光,瞬间照亮了傅震庭那片早已被悔恨和绝望填满了的黑暗世界!
他猛地从那片狼藉的血泊和玻璃碎片中,爬了起来!
像一头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濒死的野兽!
……
半小时后。
“云顶天宫”顶层画室。
傅震庭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失魂落魄地,站在那扇紧闭的画室门前。
他不敢敲门。
他怕。
他怕这一切,都只是……他那个天才儿子,跟他开的一个,残忍的玩笑。
就在他即将被那无尽的恐慌和不安,彻底吞噬的时候。
“吱呀——”
一声轻响。
画室的门,缓缓地从里面被打开了。
时佳茵那张依旧苍白,却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恨意的清丽脸庞,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支……沾着红色颜料的画笔。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哭得红肿的清冷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厌恶和讥诮,只剩下一片……极其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
“进来吧。”
许久她才缓缓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
画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
傅震庭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地站在画室的中央。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墙上那幅,还未完成的巨大油画,给吸引了过去。
画上是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浑身湿透赤着脚,蜷缩在医院冰冷走廊的角落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
那画面绝望无助,像一把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傅震庭的心脏!
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画里的那个人,就是……三年前的她。
“坐吧。”
时佳茵的声音,很轻,很淡,听不出喜怒。
她没有再去看那幅画。
她只是静静地,坐回了自己的画架前,拿起画笔继续……在那张空白的画纸上,涂抹着。
傅震庭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在离她最远的那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傅震庭。”
许久她才缓缓地开口,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你知道吗?”
“三年前,我嫁给你的时候,我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傅震庭的身体,猛地一震!
“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够爱你总有一天,能捂热你那颗石头做的心。”
“我为你学煲汤学插花,学所有……你喜欢的,所谓‘名媛’该会的东西。”
“我为你,洗手作羹汤。”
“为你,守着那栋……比冰窖还冷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