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却截然不同。
那两株植株依旧青翠欲滴,枝头挂满未熟果实,仿佛时间在此停驻。
突然——
景象骤变。
朱标眼前光影流转,四季更迭如疾风掠过。
秋意尚未散尽,寒冬已至。
果实迅速膨大,色泽渐沉;枝叶由盛转衰,纷纷凋落。
最终,整棵树冠染上一片灿烂金黄。
没有死寂,反而焕发着奇异的生命力。
他心跳剧烈,眼中燃起灼热光芒。
他目睹了花开一瞬,也见证了果实坠地、枝干归寂的全过程。
直至最后,只剩下两棵树梢各自悬着的一片叶子。
金光熠熠,脉络分明,宛如镌刻天机。
就在那一刻,两个名字毫无征兆地浮现在“文武国策”的空白之处。
朱雄英!
常菁!
朱标浑身一震,一股滚烫之意自头顶直贯而下,四肢百骸皆为之颤动。
他瞳孔微缩,呼吸停滞。
两树余叶,各存其一;双名浮现,应运而生。
谜底豁然开朗。
“双镜之秘!”
“显微镜。”
“显微镜!!!”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将那两片金叶轻轻摘下,紧紧攥在掌心,随即转身疾步而出,直奔格物院。
那里藏有大明最精巧的机关造物,汇聚天下最出色的匠人。
镜片澄澈,出自御用工坊之手,足以窥见尘埃之外的世界。
行至门口,一道身影迎面而来。
吕氏脚步匆忙,眉宇间含笑,似有喜事相告。
朱标脑中一闪。
近日她正为朱允炆议亲奔走。
若婚事敲定,父皇先前所提“就藩”之命或可暂缓。
作为父亲,纵使对儿子多有不满,此事亦难袖手旁观。
但今日不同。
“这是给允炆挑的几位姑娘,崔家那位甚好,父任鸿胪寺,祖父执礼部,门第清雅……”
吕氏话音未落。
朱标抬手打断,“等我归来再说。”
语毕,竟不回头,径直穿门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宫道尽头。
吕氏僵立原地,笑意如冰裂般碎去。
五指收紧,纸张在掌中扭曲成团,骨节泛白。
“娘!”
身后传来朱允炆嘶哑的声音,满是委屈与愤恨。
“这便是我的父亲?”
吕氏沉默不语。
忽然,她目光一凝,回想起朱标方才的脚步——急而不乱,目标明确。
心头电光火石。
下一瞬,她猛然抬脚,跨过高槛,一步踏入那平日不得擅入的小院。
“娘!”
一声呼喊从身后传来,带着慌乱与焦急。
朱标心头一紧。这地方向来禁令森严,父皇曾明言,除他之外无人可入。以往吕氏从不敢越雷池半步。
可今日,她竟擅自闯了进来。
就在刹那之间,吕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神情阴沉,眼中藏着压抑已久的恨意。
那股源自本能的直觉让她浑身战栗,仿佛寒风刺骨。
“找到了……”
她喃喃开口,声音颤抖却透着狠厉:“你父亲……找到了。”
朱允炆听得一头雾水,正欲追问,却见母亲猛然转头望向自己,语气如坠冰窟:“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