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快要投降的时候，他却忽然移开了视线，望向跳跃的火焰，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每个人都有不想为人知的秘密。”
我愣住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罕见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犹豫和…脆弱：“就像我…极度畏惧黑暗与鬼魅之物。”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独白：他…他居然主动说出来了？！就这么承认了？！
叶寒没有看我，侧脸在火光下显得有些朦胧，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继续低声说道：“幼时…曾被师兄捉弄，关在一处布满机关、会发出鬼哭狼嚎声的废弃洞府里…整整一夜。”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能听出那平静之下压抑着的、时隔多年仍未散去的恐惧和委屈。
“自那以后…便落下了这病根。”他自嘲般地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苦涩，“很可笑吧？一个剑修，竟怕这些虚无缥缈之物。”
我看着他垂下的眼帘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原来是这样…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吓出来的心理阴影。
独白：哪个杀千刀的师兄这么缺德！这么吓唬小孩子！
我张了张嘴，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任何语言在那种童年创伤面前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叶寒深吸一口气，似乎将翻涌的情绪压了回去，重新抬起头，看向我。他的眼神依旧复杂，但多了几分…坦诚？
“所以，你不必觉得…欠我解释。”他缓缓说道，“我亦有…难以启齿的弱点。”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我们两人。他将他最大的秘密，摊开在了我的面前，以一种近乎笨拙的方式，告诉我：他理解我可能有苦衷，他不追问了。
这不是试探，不是交换，更像是一种…笨拙的示好和信任。
我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有感动，有酸涩，还有一丝莫名的…悸动。
我看着他那张在火光下显得不再那么冰冷、甚至有些柔和的脸，鬼使神差地，我也低声说了一句：
“其实…我的能力，每次使用，都会伴随着…一些比较…尴尬的后果。”
叶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尴尬的后果？”
我摸了摸鼻子，有点难以启齿：“就是…比如，可能会突然不受控制地跳奇怪的舞…或者当众说一些…很丢脸的话…”
叶寒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所谓的“代价”是这个。他想象过透支生命、损耗神魂，却从来没想过是…社会性死亡？
他看着我窘迫的样子，又回想了一下我之前那些“突然的舞蹈”和“深情的朗诵”，以及昨晚那些沙雕的鬼故事…
半晌，他嘴角极其轻微地、难以抑制地向上弯了一下。
虽然那弧度极小，消失得也极快，但我确信，我看到了！
叶寒他…笑了？
他迅速板回脸，恢复冷峻模样，但眼神里的寒意似乎彻底融化了，甚至带上了一点…哭笑不得的意味？
他沉默了几秒，才用一种极其古怪的、仿佛忍着什么的语气说道：“…原来如此。”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倒也…不算太坏。”
我：“…”
独白：不算太坏？！大哥你知道那些社死现场有多惨烈吗？！哦对了，你好像亲眼见过几次…
但看着他明显放松下来的神情，我心里那点窘迫也奇异地消散了。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篝火继续燃烧，溪流潺潺流淌。
一种前所未有的、难以言喻的默契和亲近感，在沉默中悄然滋生，环绕在我们之间。
我知道了他的恐惧。
他知道了我的社死。
我们交换了彼此最深（最丢人）的秘密。
这座冰山，好像真的…被我暖化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