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厢式货车像一只幽灵般在苏黎世错综复杂的街道中疾驰,车窗外的街景迅速掠过,仿佛整个城市都在飞速倒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货车已经在这迷宫般的道路中穿梭了将近一个小时。
期间,货车数次停下,司机迅速更换车牌,然后继续疾驰。
它穿过数条狭窄的地下通道,这些通道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货车在黑暗中急速穿行,仿佛要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
最终,货车驶入了一个位于工业区边缘、看似废弃的仓储区。这里一片死寂,四周是高耸的围墙和生锈的铁门,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货车缓缓停下,引擎的轰鸣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车厢内一片漆黑,只有仪表盘上微弱的灯光映照出司机毫无表情的侧脸。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白慕婉紧紧抱着哭泣渐止、因疲惫而睡去的安安,她的心跳依旧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狂跳不止。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无法动弹。
她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往何处,也不知道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安德森现在是死是活?这些带走她的人,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那个在咖啡馆接应的驼色风衣男人,他又在这一切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无数个疑问在白慕婉的脑海中盘旋,她感到自己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
货车终于在一座巨大的、锈迹斑斑的仓库卷帘门前停下。
卷帘门发出沉闷的嘎吱声,缓缓升起,货车驶入,门又在身后落下,将外界的光线彻底隔绝。
仓库内部空间巨大,却并不像外表那样破败。
部分区域被改造成了简易的生活区,有灯光,有空气循环系统的微弱嗡鸣。几个穿着普通工装、但眼神锐利、身形精悍的男人分散在四周,默不作声地做着各自的事情,对货车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驼色风衣男人——现在他脱掉了风衣,露出一身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拉开车门,对白慕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毫无波澜的冰冷。
“欢迎来到临时落脚点,白小姐。你可以叫我‘维克多’。”他的中文很流利,带着一点难以分辨地域的口音。
白慕婉抱着孩子,警惕地下了车,双腿还有些发软。“你们……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维克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领着她走向仓库深处一个用隔板单独隔出来的小房间。房间里有简单的床、桌椅和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条件比赵山河安排的住处简陋的太多,但却也算干净。
“这里很安全,至少暂时是。”维克多推开房门,“赵山河的人短时间内找不到这里。你和孩子可以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