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梁一听到赵山河的话,脸上难得地泛起了一丝红晕。他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鼻子,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还……还行吧。书薇她……和别人不一样。”
赵山河点了点头,似乎对查梁一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说道:“保护好她。”这三个字说得很轻,但却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了查梁一的心上。
查梁一猛地抬起头,看着赵山河,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他知道赵山河这句话的分量,也明白其中的深意。秦家的手段暂时他们还不得而知,但如果连赵家老爷子都试过亏,那么可想这些家伙也不是善茬,而且秦家的情报网无孔不入,如果他不能保护好书薇,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放心吧,老子的人,谁敢动,我灭他满门!”查梁一咬着牙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就在这时,赵山河那部用于联系南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一看,是王顶光发来的信息,内容很短,却让他瞳孔微缩:
「白慕婉接触了一个陌生号码,信号源经过伪装,初步判定来自东南亚。接触后,她情绪异常激动,将自己锁在房内许久。另外,她将琉璃姐带给她的所有的药丸,包括她之前私藏的,都吃了!」
赵山河放下手机,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逐渐泛白的天空。城市即将苏醒,但隐藏在光明下的黑暗,却愈发浓稠。
“饵已经入水了。”他轻声说,像是对查梁一,也像是对自己,“现在,就看哪条鱼,先忍不住咬钩。”
............
南城,赵家老宅偏院。
白慕婉蜷缩在床角,身体仍在微微颤抖。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几个小时前,那个神秘电话里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至今还在她耳边回荡:
“白小姐,你母亲的血脉,赋予了你非凡的潜质,只是你自己尚未察觉……赵山河身边那个女人,章小阡,她凭什么?凭她那点可怜的、乞讨来的欢爱吗?”
“想想看,如果你能拥有……真正留住他的力量?让他无法离开你,让他眼里只有你……”
“秦琉璃给你的药,不但可以保胎,而且我们在里面也加了一点东西,它能唤醒你血脉中沉睡的东西……服下它,你会获得指引,获得……力量。”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她的耳边炸响。恐惧和诱惑,如同两条交织的毒蛇,紧紧地缠绕着她的理智,让她无法挣脱。
她害怕那些药丸,害怕它们所带来的未知后果。但与此同时,章小阡依偎在赵山河身边的画面,以及赵山河那冰冷的无视,却像烧红的烙铁一般,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头,让她日夜难安。
她想要力量,想要把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都夺回来!这种渴望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她的内心深处越烧越旺。
最终,她颤抖着,缓缓地伸出手,将那些深褐色的药丸从药瓶中倒了出来。小药丸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一丝不祥的光泽,仿佛在嘲笑她的犹豫不决。
但,秦琉璃的话突然在脑中炸响。她闭上眼,反复衡量,手掌举起,放下。不停重复,让后紧紧的坐在床边。
突然,白慕婉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将药丸塞入口中,和着唾液,艰难地咽了下去。
一股奇异的灼热感瞬间从喉咙蔓延至全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火苗在血管里窜动。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反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让她浑身发软又异常清醒的暖流。
她摊开双手,怔怔地看着。
月光下,她的指尖仿佛……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淡金色光泽,转瞬即逝。
是错觉吗?
与此同时,在赵家老宅主院的书房里,赵泰安并未入睡。
他坐在摇椅上,面前是一个古旧的留声机,播放着咿咿呀呀的戏曲。王顶光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顶光,”赵泰安忽然开口,声音苍老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慕婉那丫头,最近不太安分吧。”
王顶光躬身:“是,老爷子。她……接触了不明来历的人。”
赵泰安浑浊的眼睛看着留声机上旋转的黑胶唱片,仿佛在看一场早已预知的戏码。
“由她去。”老人缓缓道,“笼中的鸟儿,不扑腾几下翅膀,怎么知道天高地厚?有些路,总要自己走了,才知道是通天坦途,还是……万丈深渊。”
他抬起枯瘦的手,轻轻按停了留声机。戏腔戛然而止,房间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山河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老大已经布好了局,只等对方入瓮。”
赵泰安点了点头,闭上眼,不再说话。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有一种历经无数风浪后的、近乎漠然的平静。
风暴来临前,最平静的,往往是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