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很慢，仿佛只是在病房里待得闷了，出来透口气。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走廊里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破碎的墙体、冒烟的设备、满地的弹壳、肆意流淌的鲜血、以及那些形态各异、死状凄惨的尸体。
他的眼神，没有惊讶，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仿佛眼前这尸山血海，不过是自家后院落了几片无关紧要的树叶。
他就这样，在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震惊、恐惧、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走到走廊中央，站在了秦琉璃的身边。
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目光在她风衣上那几点血迹上停留了半秒，然后极其自然地将手中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递向了她。
“辛苦了，琉璃。”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慵懒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温度刚好。”
这一幕，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极限！
一个被宣告重伤昏迷、可能成为植物人的人，此刻却衣冠整齐、神情自若地站在血泊之中，给自己的杀人兵器递咖啡？！
林家兄弟的呻吟戛然而止，他们瞪圆了眼睛，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巨大的惊骇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赵山河根本没昏迷！这是一个局！一个引他们入瓮、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死亡陷阱！
白慕婉猛地抬起头，看着那个如同神只般突然出现的男人，看着他那平静无波却蕴含着无尽威严的脸庞，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彻底死机，连颤抖都忘记了。
秦琉璃面无表情地接过咖啡杯，指尖甚至没有一丝颤抖，仿佛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常。她低头，极其自然地抿了一口，动作优雅。
赵山河这才缓缓转过身，正面看向瘫倒在地、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林家兄弟。他的目光，平静得令人窒息。
“大舅，二舅，”他开口，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仿佛只是在家庭聚会上打招呼，“深更半夜，带着这么多‘礼物’来看我……”
他的视线扫过那些尸体和武器，最后落回面无人色的林家兄弟脸上，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
“……真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