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传来悠长而规律的忙音，每一声都敲击在她狂跳的心脏上。她紧紧握着听筒，指节泛白，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襟，仿佛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不至于瘫软下去。
终于，在几声之后，电话被接通了。
那边没有立刻传来声音，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沉默。但白慕婉能感觉到，秦琉璃就在线的那一头，如同暗夜中的猎手，冷静地等待着。
“喂……”白慕婉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哭腔，微弱得如同耳语，“秦小姐……秦琉璃……”
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几乎要跃出喉咙的心脏，却只是让声音变得更加破碎不堪。
“林……林书铭二舅……他刚才来了……”
“他……他给了我一个U盘，说……说是我父亲留下的……最后一点私产……还，还说关键时刻能保命……”
“他……他说了很多……说集团很多人要对我不利……让我有紧急情况联系他……”
“秦小姐……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楼上……楼上刚才好像有声音……我……”
“求你……能不能……来一趟云栖苑？”
她的语速很快，逻辑有些混乱，几乎是在喃喃自语般地复述着刚才的经过，将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隔着电话线，卑微地呈递了过去。她知道自己这些话在秦琉璃听来可能毫无价值，但她必须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电话那头，依旧是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秦琉璃清冽冰冷的声音传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甚至没有一丝意外，仿佛只是在听一个早已预见的报告。
“知道了。”
“等我。”
“嘟——嘟——嘟——”
忙音再次响起，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白慕婉缓缓放下听筒，身体脱力般靠进冰冷的沙发里。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秦琉璃没有多问一句，没有一丝惊讶，只是让她等。
但这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道冰冷的闸门，暂时挡住了四面八方涌来的恐惧潮水。
她知道自己依旧在深渊边缘，甚至可能是刚离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但至少，在秦琉璃到来之前，这把最锋利的刀，刀尖暂时是指向外的。
她蜷缩起来，目光再次投向那个银色的U盘和藏着旧手机的胸口，如同等待最终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