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慢条斯理地吃掉了半碗粥,两个虾饺,又夹了些小菜。他的动作始终从容,没有任何急躁,仿佛在享用一顿再普通不过的早餐,而非在一个被严密监控的囚徒面前展示自己的绝对权威。
就在他放下银勺,拿起餐巾准备擦拭嘴角的瞬间——
餐厅入口处传来极其轻微、却足够清晰的脚步声。不是保镖那种刻意的沉重,而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带着一丝职业化急促的节奏。
一名守在门外的保镖侧身让开,穿着干练职业套装的王顶光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目光在触及餐桌旁诡异的宁静画面时微微一顿,随即迅速收敛,快步走到赵山河身侧,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快速说道:
“老大,查家那边有动静了。查梁一伤得不轻,查永昌震怒,动作很大。还有……王家的王珏,今早突然改签了航班,没跟张伯谦一起走,人……在南城消失了。”
“消失”二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餐厅里那脆弱的、带着血腥味的平静。
赵山河擦拭嘴角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慢条斯理地放下餐巾,那方雪白的布料被他折叠得一丝不苟,如同他此刻重新凝聚起来的、冰冷无情的意志。他没有立刻看向王顶光,深不见底的目光反而越过餐桌,如同无形的冰锥,精准地刺向对面那个骤然僵住的身影。
白慕婉手中的银匙“叮”一声轻响,失手掉落在精致的骨瓷碟中,溅出几点米汤。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最后一丝强装的镇定被猝不及防的惊惶撕得粉碎,那双刚刚还努力维持平静的眼眸里,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对王珏的憎恶填满。
王珏……没走?他还在南城?
赵山河将白慕婉瞬间失控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无声地加深了。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明亮的灯光下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将白慕婉连同她精心准备的早餐,一同笼罩其中。
“知道了。”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半分意外,仿佛王顶光带来的消息,不过是印证了他早已推演过无数次的棋局。他不再看白慕婉一眼,那眼神如同扫过一件暂时搁置的工具。
“备车。”赵山河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是对王顶光,也是对这座囚笼里所有的空气,“去公司。”
他迈开步伐,沉稳有力,走向餐厅门口。两名保镖如同接收到无声的指令,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再次牢牢锁定了餐桌旁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的白慕婉。
餐厅内,只剩下精致却冰冷的食物残骸和名为“少夫人”的囚徒。
王珏还在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