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良辰美景,本该只谈风月。”查梁一上前一步,距离近得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清冽的雪茄气息。
他无视了白慕婉,目光只锁定赵山河,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只有两人能懂的玩味,“不过,兄弟这里有件关于我们上次在寒潭别院谈的那桩‘小生意’的细节,实在有些拿不定主意,想邀请山河一同品根雪茄……请教一二?”
他晃了晃手中的雪茄,动作优雅,眼神却充满了挑衅和试探。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提起“寒潭别院”和“生意”,这何尝不是一种赤裸裸的离间和警告。
他在提醒赵山河,也提醒在场的所有人,这场看似甜蜜的订婚背后,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交易和冰冷的算计。
白慕婉挽着赵山河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西装布料里。寒潭别院?生意?赵山河和查梁一私下有交易?!疑惑瞬间攫住了她,但更多的确实无限的惊喜,赵家与查家还有合作。那她只要控制着手中的男人,不是能获取更多。
林书瀚和林书铭兄弟俩端着酒杯,站在一盆巨大的绿植后,目光如同潜伏的毒蛇,紧紧盯着中心区域的三人。
“查梁一……果然按捺不住了。”林书瀚压低声音,“他这是想干什么??”
林书铭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搅局。给赵山河添堵,也是在试探……更是在提醒我们……”他瞥了一眼不远处同样在关注这一幕的王珏,“他查家,挑选了赵山河做合作’的对象。”
“哼!”林书瀚冷哼一声,“一条毒蛇而已,真当自己是盘菜了?王公说得对,看戏就行。让他们狗咬狗!”
而在他们稍远一点的地方,王珏正死死盯着赵山河和白慕婉,特别是白慕婉紧紧挽着赵山河手臂的姿态,以及她无名指上那枚刺眼的粉钻。
他英俊的脸上早已没了初时的轻佻,只剩下一种被冒犯的阴郁和扭曲的嫉妒。他手中的香槟杯被攥得死紧,指节泛白,杯中的液体微微晃动,如同他此刻翻腾的怒火。
——赵山河!老子还没有玩腻的‘玩具’,你竟敢……竟敢真的娶她?!还戴着那枚……那枚我看上的戒指!
林书薇独自站在一根罗马柱旁,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红酒。
她的目光同样落在赵山河身上,看着他面对查梁一挑衅时那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了然笑意的侧脸,看着他身边那个穿着华丽婚纱的白慕婉。
她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似乎又被什么东西狠狠拨动了一下,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更深的迷茫。她下意识地转着左手无名指上一枚简约的铂金素圈——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
——赵山河……你这场戏,到底演给谁看?还是说……对白慕婉,你真的还有……
“当然可以。”赵山河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瞬间打破了僵局。
他甚至还抬手,极其自然地抚平了白慕婉因紧张而微皱的婚纱肩带,动作温柔得无可挑剔。“慕婉,你先去休息室等我,我和查少说几句话就来。”
他安抚地拍了拍白慕婉的手背,随即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精致的雪茄剪,连同自己的打火机,一起递向查梁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查兄,雪茄的时间,管够。正好……我也想听听到底……什么事情能让查兄向我请教一二。”
他的目光越过查梁一,仿佛穿透了喧嚣的人群,精准地投向了二楼栏杆处那抹酒红色的身影。秦琉璃正斜倚在那里,摇晃着手中的香槟杯,如同欣赏一幕编排精妙的戏剧,红唇无声地弯起。
风暴的中心,无形的刀锋在觥筹交错间,悄然出鞘。
订婚宴的华美乐章之下,死亡协奏曲的第一个音符,已然奏响。毛亮的身影如同融入背景的猎豹,在人群的缝隙中无声移动,冰冷的视线锁定了查梁一身后的每一个随行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