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谷的“情劫圣教”被连根拔起,玉尘子被投入规则矫正所接受“灵魂重塑”,数百名受蛊惑的信徒在反诈社工的引导下开始了漫长的心理疏导与规则再教育。反诈联盟总部内,凌瑶看着锅盖服务器光幕上暂时平息的“反反诈”组织活动曲线,冰蓝的眸子深处却并无丝毫放松。玉尘子伏诛前那句含糊的诅咒——“圣尊不会放过”——如同阴冷的毒蛇,盘踞在她心头。蛛母虽灭,其残留的怨念与信徒的扭曲信仰,似乎仍在某个阴暗角落,酝酿着新的变种。
与此同时,在远离仙界纷争、灵气稀薄的人间界,一场看似毫不相干、却暗藏玄机的相遇,正在一座烟火气十足的南方小城里上演。
临江市,老城区,“宝光阁”古玩市场。
时值周末午后,市场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檀香、旧书、铜锈和廉价香水的气味混杂在潮湿的空气里。摊主们操着各地方言,卖力地吆喝着祖传的“官窑”、“田黄”和“高古玉”。真假难辨的“宝贝”在射灯下闪烁着诱人又可疑的光泽。
林小满挤在人群中,白皙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十八岁的她刚结束高考,趁着暑假出来“见世面”,顺便想给即将过六十大寿的爷爷淘件别致的寿礼。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扎着清爽的马尾,一双杏眼好奇地打量着两旁光怪陆离的摊位,带着涉世未深的清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这警惕,多半来源于她那个整天在家庭群里转发各种“惊天骗局揭秘!”链接的警察老爸。
“小姑娘,看看这个!正宗汉代谷纹璧!瞧这沁色,多自然!” 一个油光满面的胖摊主热情地招呼,拿起一块灰扑扑的圆环玉佩。
林小满瞥了一眼,撇撇嘴。老爸的“反诈小课堂”第一条:地摊上自称“汉代”的玉器,99.9%是酸咬加高压锅煮出来的。她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市场最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摊位,几乎无人光顾。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穿着洗得发白中山装的干瘦老头,正靠着墙根打盹。摊位上没什么吸引眼球的东西,只随意铺着一块褪色的蓝布,上面零星摆着几个灰扑扑、造型怪异的铜钱,几本破旧的线装书,还有几块…怎么看都像是河边捡来的破石头。
林小满的目光,却被布摊角落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吸引住了。
那东西约莫半个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像是从什么东西上硬生生掰下来的碎片。颜色是一种极其温润的灰白色,质地非金非玉,表面布满了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最奇特的是,在摊位顶棚漏下的几缕午后阳光下,那灰白碎片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银灰色光晕在缓缓流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寥与坚韧的气息。
鬼使神差地,林小满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块碎片。
入手微凉,触感温润细腻,完全不像石头。重量也恰到好处。她凑近了仔细看,碎片边缘参差不齐,断口处能看到内部更加纯净的、如同凝固月光般的质地。那些细微的裂痕深处,偶尔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银芒,快得如同错觉。
“老伯,这个…是什么呀?” 林小满轻声问。
打盹的老头眼皮都没抬,含糊地嘟囔:“河边…捡的…压咸菜缸的石头…看着顺眼…十块拿走…”
压咸菜缸的石头?林小满心里嘀咕,这手感可不像。她翻来覆去地看着,越看越觉得这碎片有种说不出的特别。尤其是那丝若有若无的银灰色光晕,让她莫名地联想到小时候看过的、关于星空的纪录片里,那些遥远星辰的光芒。
“十块就十块!我要了!” 林小满爽快地掏出手机扫码。管它是什么呢,就当买个眼缘,给爷爷当个书桌镇纸也挺别致。
扫码付款的“叮咚”声响起,老头这才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瞥了一眼,又迅速合上,仿佛完成了一笔无关紧要的交易。
林小满将这块温润的灰白碎片揣进口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嘈杂的古玩市场。她并不知道,这块被她当作“压咸菜缸石头”买下的碎片,在离开摊位的瞬间,内部那流转的银灰色光晕,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星辰,感应到了第一缕苏醒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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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的生活,很快被另一件事占据了大部分注意力——网恋。
对象是在一款热门仙侠手游里认识的,Id叫“御剑乘风”。对方声音温柔有磁性,游戏操作犀利,谈吐风趣幽默,更重要的是,对林小满这个“小白”关怀备至。从游戏里的带副本、送装备,到日常的嘘寒问暖、分享“生活点滴”(一张精致的早餐图、一段窗外的“海景”小视频),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林小满那颗少女心,很快就被这隔着屏幕的“完美男友”撩拨得小鹿乱撞。
“御剑乘风”自称姓陈,是海外归国的金融精英,在临江市隔壁的东海市经营一家投资公司。照片里的他(虽然有些模糊和滤镜感)英俊潇洒,背景是豪华的办公室落地窗。他描绘的未来蓝图更是让林小满心动不已:等他的“大项目”落地,就接小满去东海,给她开一家梦想中的花店,过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唯一的“小烦恼”,就是陈先生最近似乎遇到了点“资金周转”上的“小麻烦”。
“宝贝,这次真是遇到坎了。” 手机那头,陈先生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信任,“那个关键的合伙人临时变卦,抽走了资金,缺口就三百万!银行那边手续太慢,等款子下来,黄花菜都凉了!项目黄了不说,前期投入全打水漂…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小满的心一下子揪紧了:“那…那怎么办啊?”
“唉…只能找私人渠道短期拆借了,利息高点就高点,先把项目保住!” 陈先生语气“坚定”起来,“我这边凑了两百七十万,就差三十万!宝贝,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就周转一个月!等项目回款,我连本带利还你三十五万!这项目利润很大,到时候,我们花店启动资金就彻底稳了!”
三十万!林小满倒吸一口凉气。她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家里虽说小康,但三十万对她来说也是天文数字。
“我…我哪有那么多钱啊…” 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
“宝贝别急!” 陈先生立刻安慰,“我知道你没钱。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不是说你爷爷有块祖传的翡翠吗?我认识东海最权威的典当行老板,关系很铁!你把翡翠照片发我,我让他估个价,先抵押贷款出来应应急!你放心,只是走个过场,一个月后我连本带息赎回来,绝对没问题!为了我们的未来,宝贝,帮帮我,好吗?”
温柔的声音,美好的未来蓝图,加上“为了我们”的情感绑架…林小满的心彻底乱了。她想起爷爷珍藏的那块据说水头很好的翡翠挂件,爷爷视若珍宝…可是…陈先生看起来那么真诚,那么急…
她手指颤抖着,点开了手机相册,找到了去年爷爷生日时她拍下的翡翠挂件照片。就在她的指尖即将按下发送键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震动,猛地从她牛仔裤口袋里传来!紧接着,一股温润却异常坚定的暖流,瞬间涌遍她全身,让她激荡的心绪莫名地一清!
林小满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口袋。是那块“压咸菜缸的石头”?
她鬼使神差地停下了发送照片的动作,将那块温润的灰白碎片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碎片静静地躺在她掌心,依旧是那副灰扑扑、布满裂痕的模样。但在她目光注视下,碎片内部那原本极其微弱的银灰色光晕,此刻竟变得清晰可见!光晕如同呼吸般缓缓流转,并且…锁定了她手机屏幕上,陈先生的聊天对话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