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看着他们的背影笑:“这群孩子,比去年又长高了些。”他转身往灶房走,“我去把冻梨煮了,放些冰糖,甜滋滋的。”
林小满跟过去帮忙,看着他往锅里添水,动作比刚成亲时熟练多了。记得他第一次煮冻梨,把锅烧得冒黑烟,还嘴硬说“这是糊香”,逗得她笑了半天。
“今年的年三十,咱包酸菜馅饺子吧?”她忽然说,“前几日腌的酸菜刚好能吃了,酸脆得很。”
“再加点猪肉。”沈青竹往灶膛里添了块炭,“我昨天去镇上,李屠户说给我留了块五花肉,肥瘦相间,包饺子正好。”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再给你包几个红糖馅的,你爱吃甜的。”
林小满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乎乎的。她想起去年三十晚上,他也是这样,在灶台边忙前忙后,非要给她包红糖饺子,结果糖放多了,煮得一塌糊涂,两人却吃得津津有味。
下午挂门帘时,沈青竹特意搬了张高凳,让林小满站在上面系绳。“左边再高些,”他仰头看着,指挥着,“对,就这样,正好挡住穿堂风。”
门帘垂下来,红梅和蝙蝠在风里轻轻晃,金线绣的纹路在光线下流动,像活了一样。林小满站在凳上往下看,沈青竹的头顶落了点雪花,她伸手替他拂掉,指尖擦过他的发旋,他忽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
她稳稳地落在他怀里,门帘的流苏扫过脸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小心摔着。”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笑意,“福字都贴了,可不能摔出晦气。”
林小满的脸腾地红了,刚要挣开,却被他抱得更紧。“小满,”他低头看着她,眼里的光比炭火还暖,“等开春梅树种上了,我就用竹篾给你编个花架,再做个秋千,你坐在上面绣花,我给你摇。”
“谁要你摇。”她嘴硬着,嘴角却咧到了耳根。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把雪地照得发亮。堂屋里,红绸系着的梅枝,福字映着的窗棂,还有相拥的两人,构成了一幅最寻常也最安稳的画。林小满忽然觉得,所谓的年味儿,或许就是这样——有梅香,有暖锅,有身边人的温度,还有对来年的满满期盼,像门帘上的梅花,热热闹闹地开着,把日子都染成了喜庆的红。
沈青竹把她放下来时,冻梨的甜香从灶房飘过来。他拉着她的手往灶房走:“快尝尝,我放了不少冰糖,保准甜。”
门帘在身后轻轻晃,金线绣的蝙蝠仿佛真的要飞起来,带着满室的暖意和梅香,飞向崭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