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儿。我指着凹处,心跳得厉害。
赵铁柱捏了捏手里的铲子,眼里冒着火:要不咱冲过去?
陈先生按住他,再等等,他一个人,咱们占着理,不怕他耍花样。
风突然变大了,吹得腊梅树枝地一声打在树干上,像极了铜环碰撞的脆响。坡下的黑影猛地站起来,举着手电筒就往土坡上跑。
他要动手了!赵铁柱低喝一声,率先冲了上去。我们紧随其后,豆宝跑得最快,小短腿倒腾着,嘴里还喊着那是沈爷爷的东西。
那黑影没想到会有人来,明显愣了一下,手电筒的光晃了晃,照在我们脸上。借着光,我看清他果然穿着西装,手里还拿着把折叠铲,看来是早有准备。
你们是谁?他的声音带着点慌,却强装镇定。
这话该我们问你。陈先生上前一步,你找沈家的东西做什么?
西装男攥紧了折叠铲:我是沈老爷子的远房侄子,来取他留下的遗物,关你们什么事?
侄子?赵铁柱冷笑,那你知道布偶护灵吗?知道铜环响的意思吗?
西装男的脸瞬间白了,手电筒地掉在地上,光在草里乱晃。豆宝趁机冲过去,趴在土坡的凹处,用手刨起土来:在这儿!我感觉到了!
我们赶紧围过去,赵铁柱用铲子轻轻一挖,很快碰到个硬东西。月光下,那东西裹着层油布,形状圆圆的,像个坛子。
西装男突然疯了似的冲过来:那是我的!
住手!陈先生拦住他,沈老爷子要是真想给你,就不会藏得这么深。他示意赵铁柱把东西挖出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打开便知。
油布解开的瞬间,我们都愣住了——里面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秘密文件,而是个陶罐,罐里装着满满一罐腊梅种子,每颗种子上都用红漆画着小小的梅花。
豆宝从兜里掏出布偶,轻轻放在陶罐边,布偶肚子里的干香草忽然飘出一缕,落在种子上,像是完成了某种约定。
西装男看着陶罐,突然蹲在地上,声音发颤:我叔说,等他走了,就把这些种子种在他坟前......可我找了三年,才找到这儿......
原来他真是沈老爷子的侄子,当年沈老爷子临走前托他照看药圃,却没说清种子在哪,只留下句腊梅开时,铜环为记。他也是没办法,才刻意想引知情人出来。
种子我们帮你收着,陈先生叹了口气,等冬天腊梅花开了,咱一起去把它种在沈老爷子坟前。
西装男抬起头,眼里闪着光,点了点头。
月光洒在陶罐上,红漆梅花像是活了过来。我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约定,不管隔多久,总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就像这罐种子,总有等到春天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