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流云坊市……终于……终于到了……”
老鼠强将陈狗剩从背上放下,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瘫倒在地,双腿都在打颤。
陈狗剩从“专车”上跳下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眼前这片热闹非凡的“医院外围商业区”,一脸的满意。
“不错,不错,这医院的规模,看起来比咱们‘青云总院’还大。”
老鼠强强撑着爬起来,他不敢带陈狗剩去那些人多眼杂、有宗门巡查的正规坊市。万一这“大宝贝”被别人半路截胡,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他轻车熟路,领着陈狗剩七拐八绕,拐进了一片最破败、最混乱、也最偏僻的区域。
这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常年不散的血腥、酒精和秽物混合的恶臭,让人闻之作呕。
陈狗剩皱起了眉头:“小强,你确定这是‘VIp通道’?怎么闻起来……跟咱们那儿的‘重症隔离区’一个味儿?”
“呃……院长大人,您有所不知!”老鼠强冷汗直流,慌忙解释,“这……这是‘专家号’的‘特殊通道’!正规的‘挂号大厅’(正规坊市)人太多,太吵,耽误您‘会诊’!”
“哦,懂了,VIp通道嘛。”陈狗剩一听是“特殊通道”,顿时了然,不再抱怨。
老鼠强领着他,最终停在了一家毫不起眼的、仿佛随时都会倒塌的二层木楼客栈门前。
客栈连个招牌都没有,黑黢黢的门框之上,挂着几串早已被风干、不知是什么妖兽的头骨,随着晨风“叮当”作响,像一串诡异的风铃。
陈狗剩看着这“硬核”的装修风格,非但没有半分害怕,反而露出了“专业人士”的赞叹。
“嗯,不错。”他满意地点点头,“这家‘分诊台’的装修很有‘医学风格’,你看这些骨骼标本……做工多逼真啊。”
他完全不知道,这些根本不是什么标本,而是上一批不长眼的“肥羊”留下的……遗骸。
两人刚一踏入,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和劣质脂粉味便扑面而来。
客栈内光线昏暗,几张油腻腻的桌子旁,坐着几个气息彪悍、眼神阴鸷的散修。他们看到老鼠强领着一个“生面孔”进来,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便继续低头擦拭着自己那沾血的法器。
柜台后,一个身影像一座铁塔般,缓缓站了起来。
来人身高九尺,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纹满了狰狞的、仿佛活物般的下山猛虎图腾。
他那虬结的肌肉像盘根错节的老树根,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只是站在那里,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煞气便扑面而来。
他就是这家黑店的主人,老鼠强名义上的“上线”——“人屠刘”!
炼气八层,体修!
人屠刘那双浑浊的眸子,像两颗生锈的铁钉,缓缓扫过浑身是汗、正对着自己点头哈腰的老鼠强,最后,定格在了陈狗剩那张“细皮嫩肉”、还带着一丝“好奇”的脸上。
老鼠强被这道目光一扫,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抢先开口,对着人屠刘疯狂地使眼色。
“刘……刘掌柜!”他点头哈腰,声音都在发颤,像个拉皮条的龟公。
“您……您这儿生意兴隆啊!小的……小的给您带了个‘大宝贝’来!绝对是……独一份的!”
人屠刘没有立刻回答。
他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像剥皮刀一样,在陈狗剩身上来回扫视。
他能清晰地闻到,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肥羊”身上,有股极其古怪的、仿佛是多种顶级天材地宝混合后又腐烂了的奇异味道(指陈狗剩之前吃下的各种灵药残余)。
这……是最好的“材料”!
“哦?是吗?”
人屠刘的声音沙哑得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他缓缓地、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那干裂的嘴唇,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贪婪与食欲,几乎要化为实质。
“看起来……确实……‘细皮嫩肉’的。”
这番充满了杀机与贪婪的对话,在陈狗剩的认知里,却被自动解读成了另一番模样。
他看着眼前这个肌肉发达、纹着“猛虎下山”(兽纹)的“大汉”,又看了看周围那挂满“骨骼标本”的“专业”环境。
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组织”,找到了“天星城三甲医院”的……“专家挂号处”。
陈狗剩不满地推开挡在身前的、还在点头哈腰的老鼠强。
他像个被耽误了挂号、脾气极差的“VIp病人”,走到柜台前,“啪”的一声,不耐烦地拍了拍那张油腻腻的桌面。
“喂!你就是这里的‘导诊护士’吗?”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外,一脸的“理直气壮”。
“效率也太低了吧!还不快给我办‘住院’手续!”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青云总院’(青云宗)来的‘优秀病员’(疯子)!我要住……‘专家病房’!”
人屠刘那双本还浑浊的眸子,在听到“住院”、“专家病房”这些他完全听不懂的词汇时,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困惑。
但当他看到陈狗剩那理直气壮、仿佛在命令下人的疯癫模样时,他那张狰狞的脸上,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了无尽残忍快意的……笑容。
“‘专家病房’?”他沙哑地重复了一句,声音里充满了玩味。
“好……好……”
“小的……这就给您安排。”
他从柜台下,摸出了一把生锈的、还沾着暗红色血迹的……房间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