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诡异的沉默中,两人一前一后,拐过了一道狭窄的山梁。
前方的山道,被几块巨大的落石堵死了,只留下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
“嗯?道路检修吗?”陈狗剩皱起了眉头。
“站住!”
一声充满了杀意的厉喝,自那落石之后悍然响起!
紧接着,四道身影从岩石后一跃而出,个个手持法器,满脸横肉,眼神不善,将两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刀疤脸大汉,名叫王五,炼气七层巅峰的修为,比老鼠强还要高上一线。他们是这附近有名的“三刀会”劫匪,专门打劫过往修士,心狠手辣。
“哟,老鼠强?”那刀疤脸大汉看到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你小子今天发财了啊?带这么只细皮嫩肉的‘肥羊’出来遛弯?”
“大哥,这肥羊……好像脑子不太好使?”旁边一个瘦高个劫匪,看着陈狗剩那好奇宝宝般的表情,小声嘀咕。
“脑子不好使才好!”王五狂笑道,“省了咱们的力气!小子,要想活命,就把你身上所有的储物袋,都给老子交出来!”
老鼠强见状,非但没有害怕,眼中反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
真是天助我也!
他正愁没机会试探这疯子的真正底细,这群不开眼的蠢货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老鼠强“噗通”一声跌坐在地,脸上挤出了极致的恐惧,“院长大人!救命啊!是‘三刀会’的王五!他们要杀人越货啊!”
他一边喊,一边手脚并用地爬到了陈狗剩的身后,将他推到了最前面,当成了完美的挡箭牌。
陈狗剩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看着眼前这四个杀气腾腾的“收费站工作人员”,一脸的不满。
“又来了?”他叹了口气,“这医院外的交通管理真是太差了,到处都是私设的收费站,还动不动就搞暴力执法。”
他看着那个正瑟瑟发抖、躲在自己身后的“导游”,摇了摇头:“小强啊,你这心理素质不行啊,遇事要冷静。不就是收个过路费吗?至于吓成这样?”
他转过身,从储物袋里摸出几块下品灵石,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熟练地递了过去。
“几位师傅,辛苦了。这是我们俩的过路费,麻烦开张发票,我出差回去好报销。”
王五和他的三个手下,都被这疯子清奇的脑回路给整懵了。
“发票?老子看你是活腻了!”王五勃然大怒,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给我上!宰了这只肥羊!男的杀了,女……呃,这疯子也杀了!”
“是!”
三个劫匪狞笑着,各施手段,从三个方向朝着陈狗剩扑了过来!
“哎!怎么还动手打人呢?”陈狗剩看着飞来的法术和刀光,一脸的嫌弃,“服务态度太差了!不想惹麻烦!”
他觉得这群“收费站工作人员”的精神状态也极不稳定,需要进行“紧急治疗”。
“都冷静点!”他大喊一声,也懒得再“物理接触”了,那太慢。
他从储物袋里,一把掏出了之前在枯木寨“没收”来的、一大把五颜六色、画着各种鬼画符的、不知名“违禁品”(低阶符箓)。
“给你们发点镇静剂体验券!免费的!”
说着,他像个在婚礼上撒喜糖的新郎官,想也不想,就将那一大把效果不明的符箓,朝着那三个扑来的劫匪,漫天撒去!
“轰!”“噗!”“嗤啦!”“呜——!”
一时间,狭窄的山道上,光影大作,异象纷呈!
这些符箓,本就是那些疯癫散修在神志不清时炼制的残次品,效果极其不稳定,此刻被陈狗剩的混沌灵力一激发,更是爆发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诡异效果!
一张本该是火球符的,竟“噗”的一声,爆出了一团人头大小的、黏糊糊的绿色毒烟,糊了第一个劫匪一脸,烫得他“嗷嗷”直叫,满地打滚!
一张本该是轻身符的,却灵力逆转,化作了“负重符”,贴在了第二个劫匪身上。那劫匪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小山压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站都站不起来!
而最离谱的,是一张画着奇怪笑脸的“欢笑符”(某个无聊修士的恶作剧作品),不偏不倚地贴在了第三个劫匪的脑门上。
那劫匪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随即,他看着地上打滚的同伴和跪地不起的另一个同伴,竟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歇斯底里的狂笑!
“哈哈哈哈!老二!你……你脸绿了!哈哈哈哈!老四!你怎么还跪下了?笑……笑死我了!哎哟……肚子疼……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满地打滚,眼泪都飙了出来,很快便笑得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转眼之间,三个凶神恶煞的劫匪,一个被毒烟熏得半死,一个被压得动弹不得,一个……笑得快要断气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本还准备看好戏的王五,和躲在陈狗Gou Sheng身后的老鼠强,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同一种情绪——极致的、深入骨髓的骇然。
陈狗剩看着眼前这“人仰马翻”的混乱场景,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资深病友”对“劣质药品”的鄙夷。
“唉,这‘镇静剂体验券’的效果还行,就是……副作用有点太大了。”
他指着那个还在狂笑抽搐的劫匪,一脸的忧心忡忡。
“你看这师傅,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了。别被他们传染了。”
他不再理会这群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的“收费员”,拉起那个早已吓得浑身冰凉、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的老鼠强,从那一片狼藉的“事故现场”中,大摇大摆地穿了过去。
“快走快走!这收费站的服务质量太差了!安全隐患严重!咱们得赶紧去‘天星城’那家正规医院看看!”
老鼠强像个提线木偶,被他拖拽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疯子刚才随口说的一句话——
“镇静剂……体验券?”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还在地上抽搐、翻滚、哭爹喊娘的“三刀会”众人,又看了看身前那个正哼着小曲、仿佛只是随手扔了几张废纸的疯子背影。
一股比刚才那狭窄山道里的阴风还要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骨,一路爬上了天灵盖。
这个“院长”……他……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