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跪在原地,痴痴望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那张时而痴迷、时而狰狞的脸上,缓缓滑下两行血红色的、滚烫的泪水。
她彻底疯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彻底,无可救药。
她的世界中,只剩下一个执念——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仙君”。
她要找到他,侍奉他,保护他,然后……亲手杀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苏媚缓缓从地上站起。她那破碎的道心,此刻只剩下一个最纯粹、最原始的念头。
“仙君……饿了……”
她低声呢喃,眼神空洞。在她彻底崩溃的认知中,那个落荒而逃的“仙君”不再是无所不能的神明,而是一个需要她“保护”和“喂食”的、极其脆弱的存在。
她,苏媚,琼儿,必须为她的神明献上祭品。
她开始像失去幼崽的母狼般焦急地原地转圈。
用仅存的左手疯狂刨挖身下的泥土,将一把混杂碎石与草根的黑土捧在手心,随后踉踉跄跄地循着陈狗剩离去的方向追去。
……
陈狗剩刚跑出不远,找了个自认为安全的洞穴钻进去,正打算研究那根新到手的“牙签”,就看到那个“断臂护士长”阴魂不散地跟了上来。
“又来?!”他吓得一激灵,赶紧堵住洞口。
苏媚却未再显露任何攻击性。她只是跪在洞口,以极其虔诚的姿态,将手中那捧黑乎乎的泥土高高举起,递向洞内的陈狗剩。
“仙君……吃……琼儿……喂您……”她的声音含混不清,充满急切与讨好。
陈狗剩看着她手中的泥土,又看看她写满“快吃我呀”的痴傻脸庞,一脸嫌弃与不解。
“这护士长的病情又出现新并发症了?喂食强迫症?”他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
“别!我不吃土!”陈狗剩连忙躲闪,“护士长,你是不是饿了?我这儿有糖豆!巧克力味的!”
他说着,从储物袋中掏出一颗黑乎乎的疗伤丹药,想跟她交换。
苏媚却对丹药视若无睹,只是固执地举着那捧土,眼中甚至因“仙君”的“拒食”而泛起一丝委屈的泪光。
两人一内一外,僵持良久。
最终,苏媚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看看手中的泥土,又看看陈狗剩,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是的,嫌弃。
在她破碎的认知中,是这份“祭品”太过低劣,无法取悦她的神明。
她猛地将泥土丢掉,眼神变得坚定而……危险。
她需要更好的“食物”。
蕴含灵气的、鲜活的“食物”。
她不再理会陈狗剩,猛地转身,残破的身影像一道血影,毫不犹豫地冲入更深、更危险的黑暗山林。
陈狗剩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怎么?嫌我的糖豆不好吃,自己找零食去了?”
他全然不知,自己刚刚“培养”出了一位最忠诚、也最恐怖的“专属厨娘”兼“贴身保镖”。
……
半个时辰后,一声凄厉的兽吼自密林深处传来,又戛然而止。
陈狗剩正百无聊赖地研究如何用“牙签”剔牙,就看到那个“断臂护士长”又回来了。
这一次,她手中拖着一具尚在微微抽搐、体型如猎豹的黑色妖兽尸体。
妖兽喉咙被精准撕开,温热的鲜血顺苏媚的手臂流下,将她本就破烂的衣衫染得更加猩红。
她将这具血淋淋的妖兽尸体如最珍贵的祭品般恭恭敬敬放在陈狗剩的洞口,随后退到一旁,以那双交织痴迷与期待的疯狂眼眸,痴痴地望着他。
陈狗剩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嗅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非但不惧,反而眼露“吃货”的惊喜。
“哇哦!”
他盯着妖兽尸体,像看着一块刚从超市买回、处理干净的顶级牛排。
“医院新发的食材?野味?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转头看向痴痴望着他的苏媚,赞许地点点头。
“护士长,还是你懂我。这下宵夜有着落了。”
他兴高采烈地从储物袋中掏出那柄被他视作“大号水果刀”的上品法器青钢剑,搓了搓手,准备点燃一团“煤气灶”(火球术)。
他要来一场最正宗、最地道的“野外烧烤”。
而苏媚,只是痴痴地望着,仿佛在注视她的神明,即将享用她献上的第一份血腥祭品。
一个恐怖的狩猎者,就这样阴差阳错地在这座与世隔绝的牢笼中,成了陈狗剩的专属“供货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