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具和特效,比好莱坞大片还逼真!就是……演员们的表演有点用力过猛,太血腥了,少儿不宜。”
他觉得,作为一名“资深优秀病员”,自己有义务去“指导”一下这场“业务能力不过关”的表演。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洞口,叉着腰,对着混乱的人群,发出了“导演”的呐喊:
“喂喂!那个穿蓝衣服的!你中刀的反应太假了!血浆包都没爆!还有你!对,就是你!你那个惊恐的表情太浮夸了!能不能走点心!”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一个离他最近的、在混战中被斩断一条手臂的修士,惨叫着,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幻阵的范围,恰好倒在了陈狗剩的脚边。
那修士名叫孙奇,炼气六层修为,本是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此刻却浑身是血,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陈狗剩看着这个倒在自己脚下、还在不停抽搐的“演员”,摇了摇头。
“唉,演得太投入了,都口吐白沫了。”
他蹲下身,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伸出手,拍了拍孙奇的脸。
“喂!醒醒!表演结束了!可以领盒饭了!”
他的手,接触到了孙奇的皮肤。
系统,悍然启动!
本就因重伤和幻阵而神魂震荡的孙奇,此刻再遭系统那混乱癫狂的意念冲击,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嘣”的一声,彻底断裂!
他猛地睁开双眼,但那双眼睛里,没有清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极致的、充满了艺术追求的狂热!
他一把推开陈狗剩,用仅剩的一只手撑起身体,对着空无一物的黑暗,用一种饱含感情的、莎士比亚戏剧般的咏叹调,开始高声呐喊: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这突如其来的“加戏”,让陈狗剩都愣了一下。
就在这混乱的刹那,系统那冰冷而高效的窃取规则,已然完成。
一件由不知名青色蚕丝织成、还散发着淡淡灵光、水火不侵的内甲,无声无息地从那个还在激情表演的孙奇身上“掉”了出来。
几瓶用白玉瓷瓶装着的、品质上乘的疗伤丹药,也从他那破损的储物袋中滚落。
陈狗剩眼疾手快,将这些“游戏掉落的道具”尽数收入囊中。
“哟,演得好还有额外奖励?”他将那件入手冰凉丝滑的“新病号服”(青蚕内甲)穿在身上,又拿起一瓶“高级糖豆”(疗伤丹)闻了闻,“不错,不错。”
他不再理会那个已经彻底陷入自己戏剧世界的“戏精”,也无视了洞外那片还在上演着自相残杀的“舞台剧”。
他觉得这个地方的风水,也彻底被这群“不专业的演员”给污染了。
“真晦气,到处都是发病的。”
他揣着新得的“病号服”和“糖豆”,嫌弃地绕开那些还在互相砍杀的“演员”,从一个无人注意的缝隙里,溜了出去。
“太吵了,换个清静地方睡觉。”
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
最远处的阴影里,任平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身体,像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无法遏制的恐惧。
他看到了。
他看到数十名被贪婪冲昏了头脑的修士,像飞蛾扑火般冲向那个山洞,然后,在那片诡异的光影中,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自相残杀,疯癫,荒诞,诡异……
那已经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无法用任何常理来解释的……自我毁灭。
而那个始作俑者,只是从洞里走出来,像个无聊的看客,点评了几句,然后……捡起地上的“垃圾”,心满意足地走了。
任平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丝声音。
他看着那个疯子安然离去的背影,第一次,对自己那所谓的“智慧”与“算计”,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与……绝望。
山洞外,血流成河,疯癫者还在起舞。
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席卷整个后山的终极风暴,最终,只为那个他最想毁灭的人,献上了一场最丰盛的……饕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