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血月当空。
在这片被“四象锁山阵”彻底隔绝的后山“牢笼”里,法则的束缚似乎都变得稀薄,让幸存修士心中最原始的黑暗与贪婪,如雨后春笋般疯狂滋生。
任平之躲在一处阴冷的、滴水的岩缝里,浑身因极致的恐惧与更加极致的不甘而剧烈颤抖。他那张本还算清秀的脸,此刻因嫉妒与怨毒而扭曲,显得有些狰狞。
又失败了。
他所有的“借刀杀人”计,都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荒诞无比的方式,宣告了彻底的破产。
他不仅没能伤到那个疯子分毫,反而一次又一次地,像一个最忠诚的仆人,为对方送上了足以让任何人眼红的机缘。
他成了那个疯子成长道路上,最可笑、也最可悲的垫脚石。
“怪物……他就是个怪物……”任平之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还要恐怖!”
他知道,凭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对那个疯子造成任何威胁了。任何试图靠近他的行为,都无异于自取灭亡。
但,他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疯子,一个连天地灵气都无法正常感知的废物,能坐拥如此惊天的机缘?而自己,一个心智正常、处心积虑的修士,却要沦落到如此境地?
“我不甘心……”
一个更加恶毒、更加不计后果、充满了玉石俱焚疯狂的念头,在他那早已被嫉妒之火烧得扭曲的道心中,疯狂地滋生。
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毁掉!
他要将这个疯子身上所有的秘密,全都公之于众!
他要让这座“牢笼”里所有残存的、还未被那疯子“污染”的修士,都知道这个疯子的存在!都知道他身上藏着中品灵石!藏着筑基功法!甚至藏着更多无法想象的秘密!
他要用所有人的贪婪,汇成一股足以将那疯子彻底淹没、撕碎的洪流!
他要在最终的、最极致的混乱中,寻找属于自己的、最后的机会!哪怕那个机会,只有万分之一!
打定主意,任平之不再犹豫。
他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狂热,从储物袋中摸出数张空白的传讯符。他将自己连日来所有的观察,所有的猜测,用最夸张、最煽动性的语言,尽数刻录其中。
“……杂役陈狗剩,疑似上古邪物附体,身怀中品灵石,并从内门执事处夺得筑基期无上功法!其人疯癫,却身负大气运,凡靠近者,非死即疯,但若能将其一击必杀,其身上所有机缘,皆为尔等所有……”
他将数十张这样的传讯符,像播撒瘟疫的种子,朝着“牢笼”内的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做完这一切,任平之瘫倒在地,发出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像夜枭般的低沉笑声。